慕容景衍皱眉。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另外一拨人往哪个方向而去?”
贺鸿上气不接下气,“属下已经派人去追踪,最迟傍晚,就能确认那些人实际的目的地。”
顿了顿,他继续道,“他们很谨慎,兵分三路,很难让人猜到他们下一站落脚点,不像是普通侍卫,倒像是江湖上一些训练有素、专门帮人寻人救人的门派作风。”
江湖人士?
沈曦眼眸一亮,在沈慕兮身边提醒,“雪山飞雪门,向来以轻功称著,他们为了谋生,会接一些异地抢人的单子。”
异地抢人?
再一次,沈慕兮想到了远在北宸的顾时。
会是他吗?
“沈小姐可要在小东宫再等一天?又或者是,沈小姐先回去,回头本宫遣人给你带消息前来?”
沈慕兮已经离开沈府一整夜。
再不回去,肯定会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还有了另外一层怀疑。
思索片刻,沈慕兮应下了慕容景衍后面的建议,“有劳殿下遣人给我送消息了。”
“沈小姐不必气。”
慕容景衍气地让人送她回去沈府。
...
有慕容景衍的人在暗中配合,府上的人并不知道沈慕兮昨天夜里去过小东宫。
一宿没睡好,沈慕兮心乱如麻地躺在床上。
脑子里前一刻还想着筱筱失踪的事情。
下一刻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慕容景衍在书房内一本正经抬头的样子。
以前她心心念念都是筱筱,只知道慕容景衍的模样十分好看,再加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哭得毫无形象可言,所以她并没有太过注意。
可今日突然被他来了这么一下暴击,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之后,闭上眼睛就是那张线条完美流畅、五官精致的俊脸。
他的皮肤极为白皙,潋滟的桃花眼看人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十分深情的错觉。
“他就是个唱戏的,唱戏的人,看狗都深情,对,就是这样。”
她喃喃自语,不断提醒自己,“沈慕兮,男人都是信不过的,顾时的教训已经很深刻了,要记住教训...”
“慕兮,你嘟嘟囔囔在说什么?”
沈曦好奇地看着沈慕兮,“你为何不直接在小东宫等消息?”
起码有什么事情,她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贺鸿说了,最快也要傍晚才有消息,我不可能干等一天。而且,我怀疑,筱筱失踪一事,与沈府有关系。”
“可是你不是才跟太子说了是太师府...”
沈曦的话到一半,猛然咬住话茬,幽幽道,“沈府跟太师府勾结,明面上是太师府要挑拨沈府跟小东宫,实际上...”
沈慕兮冷笑,“太子都还没出使北宸呢,他们就已经在准备瓜分功劳了。”
如果她没猜错。
对筱筱下手,只是一个开端。
他们打算从明面上分化沈府跟小东宫。
太子的外室女一死,皇室的污点没了,圣上自然乐见其成。
他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如此一来,她跟太子的婚事,依旧板上钉钉。
而因为沈慕兮的存在,在旁人眼里,太子也不可能真的与沈府深交。
若是沈府在这个时候出来表忠心,用沈慕兮的命换慕容景衍的放松警惕,慕容景衍为了为爱女报仇,肯定会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为了堵住沈府人的口,他肯定会给沈府一点甜头,两府走近,能不能得到彼此的信任已经不重要了。
而之前沈慕兮能在小东宫想到的事情,其他人照样能想到。
不管太师府有没有动手,小东宫在明面上都不可能再跟太师府有所瓜葛...
一旦她跟慕容景衍在北宸出什么事,沈府再跳出来给些什么太子“不忠”的证据,沈府的地位自然就可以水涨船高。
只需要死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换来的却是沈府往后的高枕无忧以及长伴君侧,还能与太师府攀上关系,自此属于沈府的关系网搭建起来了关键的一步。
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听完沈慕兮的分析,沈曦当即深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敢?他们就不怕,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万一圣上不喜太子只是一个假象,那么...”
沈慕兮冷笑打断了沈曦的话,“成事的风险与收益是呈正比的,即使真的会存在你说的问题,这不是还有安平侯府吗?
不管安平侯府现在到底有没有想要站队的势头,明面上,他都是圣上的人。
沈府这是做两手准备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此我才要回来试探。”
“你打算怎么试探?”
沈曦的话一出口,门外传来了红玉的声音,“小姐,你起了吗?”
沈慕兮朝沈曦扬眉。
试探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
锦绣苑。
洪氏因为沈慕兮的事情彻夜难眠。
刘嬷嬷听到屋内的动静,心疼上前,“我的老祖宗啊,你是一宿没歇好吗?”
洪氏干脆让刘嬷嬷将自己搀起来,“我在想曦姐儿。”
“大小姐孝顺,二小姐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可是,我总觉得她的性子,好像不太一样了。”
不似以往好拿捏。
听到洪氏主动提起沈曦的性子,刘嬷嬷主动顺着洪氏的话说下去,“二小姐昨儿晚上找过老奴,也提及过大小姐最近不正常的事情,听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说,大小姐经常自言自语,可能是中邪了。”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中邪...”
话到一半,她脸上倦意一扫而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你去慈恩寺...不,不去慈恩寺,你去紫阳观,找玄凌真人。”
沈曦最近这么反常,除了中邪,她还真想不出是在什么情况下,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是。”
刘嬷嬷应声就要退下办事。
退到一半,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嬷嬷急切的声音,“老祖宗,出大事了。”
一刻钟后。
洪氏坐在锦绣苑前堂主座,威严地看向身前一高一矮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
两人面带急色与心虚。
根本不敢与洪氏对视。
“说清楚,什么叫人被抢走了?”
因为愤怒且难以置信,洪氏的声音变得格外冷厉。
为首的高个男人瑟缩了一下,“属下无能,没能按照老夫人吩咐办事,还望老夫人恕罪。”
“到底怎么回事?”
洪氏睡意全无,一双吊梢眼像是淬了毒。
“连一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老祖宗,冤枉啊。”高个男人大叫冤屈,“谁都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居然醒了。趁着咱们准备动手,她居然咬人逃走,那时候属下们已经抓住了她并且打算一刀了结了她,没想到中途就有人来抢人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洪氏冷下脸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痛,紧接着她被死死压在地上,一双修长的手此时像是铁钳一样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是你让人动手去小东宫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