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
封芷怀里抱着的平板电脑就收到了视频请求。
她当着王城的面接受视频，先是面色一喜，而后面色一凝，将平板电脑放在台面上：“这是你们家从这里接走我妈妈的视频。”
“我要看看，你们家到底想对我妈妈做什么！”
与此同时。
封芷直播间的镜头切换成“何小忆”被带走的视频。
视频显然是用无人机从空中拍摄的，看不清楚细节，却看得到全局。
一个小时前，一名面容看不清楚、但身材和气质极其出众的女子从这栋别墅里走出来，坐进一辆黑色大奔，几名佩枪警卫跟在她身后，一起钻进大奔。
大奔驶出小区，驶上昏暗冷清的街道。
从这里开始，视频快进。
大奔在街道上绕了大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一条僻静的小河边。
视频恢复常速。
视频上的时间显示，拍摄时间与直播时间同步。
河边寂静无人。
连路灯都没有。
全靠大奔的车灯照明，才让观众大致看出那是什么地方。
[喂喂喂，凌晨一点半，车子停在这种地方，想干什么呢？]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在看恐怖片，马上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了……]
[啊啊啊，不要啊，千万不要跟我想的一样啊……]
[不会真的要去母留子吧？]
……
这种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辆大奔上，没有注意到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万。
镜头里。
车门开了。
一名警卫推着那名女子下车。
那名女子摔倒在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
但她马上就被警卫抓住了。
警卫将一把手枪抵在她的脑门上。
她激动地挥舞双手，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然而警卫没有理会她，只是朝空中开了一枪。
“砰”。
观众们隐隐听到了枪声。
直播间的气氛蓦然变得恐惧，紧张，不安。
[快告诉我这只是拍戏！只是恶作剧！不是真的……]
[我看得快要吓死了，千万千万不要是真的啊……]
[天气这么冷，我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快报警！杀人啊！放火啊！救命啊！]
[我已经报警了，但是应该来不及救人了吧……]
[天啊，这里是东大啊，怎么有人敢做这种事情……]
……
视频里。
女子显然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走到河边，而后停下来，激动地说着什么。
网友们看不清她的面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一个个的却被吓得脸色发白，几乎无法呼吸……
[上天保佑，他们只是在演戏，马上就会出现反转……]
[一定是摆拍！我就不信了，朗朗乾坤，真有人敢冒天下大不讳……]
然而反转没有出现……
警卫伸出一脚，踹在女子的身上。
女子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掉进河里。
车灯照不到河面。
只隐隐照到那名警卫的侧影。
警卫盯着河面看了几分钟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大奔旁边，拉开车门上车。
大奔扬长而去。
车子经过附近的路口时，灯光投在车子的后面，映出相当清晰的车牌号。
直播间已经乱了，疯了，炸了。
无数人都在哭着喊着警察叔叔快去救人……
[我已经记下车子的车牌号，凶手逃不掉的！]
[天龙人真的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啊，说杀就杀……]
[她是疯芷的妈妈吗？好可怜啊……]
[呜呜呜，疯子小姐姐好不容易才找到妈妈，却连妈妈的面都没有见到，妈妈就被害死了……]
[喂喂喂，妈妈只是掉进河里，不一定死的啊……]
[深更半夜，寂静无人，妈妈掉河里几分钟了还没有出现，凶多吉少……]
……
哀鸿遍野中。
直播间的镜头又是一转。
换成封芷的视野。
封芷抓起一只杯子，用力砸在王城的头上，愤怒地道：“姓王的，你们家谋害我妈妈，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我哥哥已经派人去救我妈妈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
“如果救不了，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王城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叭”。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恐惧，全身都在颤抖……
“不……不可能……”
“我爸爸不可能做、做这样的事情……”
“不、不会的……”
“我爸爸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封芷又抓起一只杯子，砸在他头上：“在事实面前，你还敢狡辩！”
“你这个坏人！”
“你们一家都是坏人！”
“你们一家都该下地狱！”
王城没有反驳，也没有还手，身体就像没有了骨头似的，软趴趴地滑下来，一双手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按了半天才按出一个号码。
边哭边道，“你们怎么能骗我……”
“怎么能这样对我……”
直播间都在骂。
[我呸！渣男的眼泪还不如野猫野狗的一泡尿值钱！]
[人都没了，现在哭有个P用！]
[在爹娘面前唯唯诺诺，痛哭流涕，在普通人面前趾高气扬，重拳出击，一副挥挥手就能让你等草民灰飞烟灭的样子，真贱！]
[伟大的网友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天龙人的出处吗？]
[到底是怎么样的天龙人，可以嚣张到如此地步？]
……
大概是因为王家的老人已经睡死。
王城拨了好几分钟才有人接电话。
他也不等那边开口，就哭着怒吼：“你们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小忆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说谎不算数？”
“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我唯一爱着的人？”
“我还不够听话吗？”
“为了让你们满意，我已经牺牲了我的梦想、我的事业和我的爱情，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们想逼我去死吗？”
就在这个时候。
他脸上的马赛克没了。
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