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这一连串的枪响声,把唐树吓得嗷嗷直叫唤,“哥,咋啦?咋啦?”

    “你立刻回家,哥去宰个大仙儿!”

    唐河说着,拎着枪奔着那只古怪的黄皮子就追了上去。

    唐树跳着脚问鱼怎么办,可是哥哥已经消失在林子里了。

    至于那只杂毛狐狸,还懒洋洋地在雪地上打着滚,一副我很幸福,别打扰我的样子。

    唐树抱着狐狸去闻了闻硝烟的味道,然后狐狸醒了,吓得吱哇乱叫。

    唐树把捞上来的鱼,分了一半给杂毛狐狸,然后拎着剩下的十多斤鱼往家跑。

    二哥今天有点吓人,不听他的,他可能会一枪毙了自己。

    还有,嫂子做的酱焖柳根鱼真的很好吃啊。

    唐河只恨自己没带狗,要不然的话,这只古怪的黄皮子早就被摁住了。

    但是雪地上爪印很清楚。

    唐河低吼着,冲进了刺玖秧子里头。

    这东西有细刺儿啊,是大型动物的天敌,就算是东北虎来了,也得绕着这玩意儿走……

    啮齿类的小东西,还有各种鸟能钻,也是老天爷送给它们躲避天敌的天堂。

    唐河就这么冲了进去,身上的衣服被细刺扯得嘶嘎做响,身上更是被扎得阵阵刺痛。

    咱总说万针攒刺啥的,就是这个味儿。

    但是,刚刚经历了那种恐惧的唐河,什么都顾不上,多少根针刺,也比不了上辈子那悲催的遭遇啊。

    唐河穿过刺玖秧子,还有三只黄皮子跳出来吱吱地叫唤着拦路。

    拦你妈了个批啊。

    唐河一脚一个,枪托一抡,全都打死了,皮子都不要了,盯着那只大个脑袋有白留海儿的黄皮子狠追。

    雪地,野地,跑起来真的难受,特别是一脚下去,雪没到膝盖,更加吃力,唐河已经累得不停地呕吐了,跑得太热,身上的棉大衣都扔了。

    还记得之前唐河他们,硬生生地把一只白狍子追到死?

    人,在长跑追逐这一项,说是天下第一,应该没有谁不服儿。

    狼号称耐力惊人,能把猎物一直追死,但是撑死跑得几十里。

    马能跑吧,可实际上,拼耐力的话,人是能把马活活累死的。

    更何况,唐河现在热血上头,老子今天就是要你死死死……

    甚至身上带的几十发子弹都打空了,打不死你老子也要吓死你。

    唐河也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反正天都擦黑了。

    那只黄皮子跑不动了,拖拉着尾巴,一步步地往前挪。

    唐河之前跑得太急了,也是一个鬼样子,喘着热气,手上拽着步枪的枪带,枪也拖拉到了地上,却还用极度仇恨的目光盯着那只黄皮子,一步步地向它追去。

    今天它一定要死,它必须要死,这东西太古怪了,它,它能把自己送回去。

    唐河宁可死,也不愿意再过那种王八缩头,苦闷憋屈的生活。

    唐河这种体力,初期的疾速奔跑,也让他的两眼发黑,跑不动老子就是爬,也要把你追上整死。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传来惊呼声,似乎看到了人,不重要,唐河的眼里,只有这只黄皮子了。

    好像进了大门到了院里,那只黄皮子被唐河追得累瘫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如同牛喘一般的低吼声。

    唐河四肢着地,担拉着自己的M1,一步步地蹭了过去,一直蹭到了那只黄皮子跟前。

    黄皮子的身形扭动着,四周的空间也扭动着,渐渐地化为那个冰冷的家,还有刻薄凶狠的前妻模样。

    “啊!”

    唐河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嘶吼声,重重地一拳头打在自己的鼻子上。

    酸涩剧痛,让他的眼前一阵晃动。

    那只黄皮子白肚子朝天,蹬着四只爪子,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我草,我草,我草你个血妈,没有谁可以把我送回去,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生活,这是我的一切,谁敢毁它,我要他的命,啊啊啊……”

    唐河嘶吼着压住了这只黄皮子,死死地掐住了它的脖子。

    有人在拽自己,有人在尖叫。

    不行,谁都不行,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还不许儿子忤逆一下吗。

    黄皮子的脖子被唐河扭断了,然后脑袋被撕了下来。

    “啊,啊,啊!”

    唐河拎着这只黄皮子的脑袋仰天嘶吼。

    直吼得嗓子都哑了,也实在是累了,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唐河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干巴的老常太太,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还有周海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裤裆都湿了。

    倒是小虫儿,咬着手指头,冲他嬉嬉地笑。

    唐河喘着粗气起身,“常奶,你,你得给我个交代啊!”

    唐河说着,勉强地挪进了屋,然后往热炕头上一躺,被子向身上一裹,直接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河终于醒了过来,全身酸疼得厉害。

    “你爸妈来了,让我打发回去了,立秋和武谷良还在外头蹲着不肯走!”老常太太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唐河猛地坐了起来,四下打量,然后冲到窗子前把霜花扫开,就见杜立秋和武谷良俩人,把手揣在袖子里,傻逼呵呵地蹲在院子里背风的地方。

    小虫儿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盆子,像喂狗一样给他俩吃东西。

    再一回头,就周海这个风水大师,裹着被子缩在炕角处正打着摆子呢。

    “常奶,你得给我个……”

    “交代你妈了个批呀!”

    老常太太九十多了,照样一跳多高:“你特么把我家老仙儿杀啦,你还让我交代,让你交代点啥?”

    “啥?你家老仙儿?咋跑我们村那边去了?”

    “咋地啊,老仙儿还天天蹲我家啊,人家就不行有个子女儿孙?”

    “老仙儿也要生孩子的吗?”

    老常太太恶狠狠地说:“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找个老伴一折腾就半宿呢,老仙儿凭啥就不能啊!”

    老常太太一边说一边淌着眼泪:“你特么的,你特么个瘪犊子呀,就仗着就自己那个啥,欺负老仙儿,现在都来杀老仙儿啊,人家招你惹你啦!”

    唐河当时就急了,“啥叫我欺负老仙儿啊,那玩意儿跟我使法术,差点把我送走。”

    老常太太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叫道:“你小子年纪轻轻的,不尊重科学!”

    “啊?”唐河当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