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花豹的肚子瘪得能贴到后脊梁骨了,分明是饿得厉害了,否则的话也不会跟一只拖不动的狍子较劲。
山里的野牲口啥时候最危险?
自然最饿的时候。
别说是豹子这种吃肉的大猫了。
就算是野猪这种杂食的,饿极了都敢奔棕熊使劲,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活下去。
人这种动物,不大不小百多斤,跑得慢警惕性还弱,简直就是老林子里野牲口饿极时最美味的食物。
唐大山的神经瞬间就崩紧了,架着老套筒,护着周大山赶紧往山外走,走到林子边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坏菜了,咋还能进林子呢。
打腿坏了十多年没打过猎了,手生了,脑子也不够用了。
“大勇,快躲!”
唐大山突然大吼了一声。
周大勇哪打过猎啊,根本就没有这种反应的意识,身子刚一矮的时候,一阵腥的嚎的烈风从头顶上刮过,头皮一疼,一摸一手血。
唐大山半蹲在地上,老套筒扫了半圈果断地开枪。
“砰!”
一声枪响,在林子与草甸之间回荡着。
一只花斑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直奔唐大山扑了过去。
唐大山低吼一声,把枪当棍子横抡了出去。
梆地一声,还有叽嘎的叫声。
唐大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头豹子也在地上翻滚着,三两下就窜进了林子里没了影子。
“爸,爸,你没事儿吧?”
周大勇跑了过来扶住了唐大山。
唐大山吓了一跳,周大勇满脸都是血,跟个血葫芦似的。
“我没事儿,我打着它了,你呢?你咋样?”
唐大山赶紧拽着周大勇看了起来,然后松了口气,没事,就是脑袋上豁了条口子,血又比较旺,看着吓人,实际上屁事都没有。
唐大山不甘心地拎着老套筒,寻着血迹又追了一段,这才不得不放弃,就凭两条腿儿,根本没得找去。
直到这会,唐大山才发现,他手上的老套筒,枪管都歪了,这可咋跟秦爷交待啊。
翁婿俩拎着兔子飞龙啥的,都快到村口了,然后对视了一眼,一个两个别提多狼狈了。
“先去秦爷那吧,你把帽子戴好,到那边处理一下伤!”
翁婿俩鸟么悄地回去取了自行车,然后直奔上东村。
到了上东村进了秦爷家,秦爷一看这俩人狼狈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给看伤,又让老婆子快去找村医过来。
唐大山赶紧说:“没事没事,都是皮外伤,咱自己处理一下得了。”
秦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都是男人,这点心思一看就懂。
秦奶亲自出手,拿过剃头的推子,先给周大勇剃个秃瓢儿,特别是伤口的地方,头发要剃干净,要不然的话头发进了伤口容易感染。
再拿盐水冲洗伤口,还好伤口不深也不大,也不用缝针,直接撒了药面再一包扎就齐活了。
秦奶当年可是国级姨太太,后来男人跑了把她丢下了,那年头,谁都得上战场,女人上战场做医护的多,秦奶这几手倒也没落下,犹擅外伤。
唐大山把那坏掉的枪一亮,一脸的尴尬。
秦爷笑着说:“这家伙还是我当年跑出来的时候,在要销毁的武器堆里顺的呢,早就到时候了,坏就坏了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跑不动山了,没啥可惜的。”
唐大山依旧很不好意思,回头再给他整一把好点的枪。
在秦爷家里吃了顿饭,临走的时候,唐大山五十来岁的老爷们儿,却像个娘们儿似的直哼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