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员一瞅杜立秋这土了吧叽的样,还有他那虎出,白眼一翻,嘴一撇,磕着瓜子都懒得理他。

    杜立秋当即气得牛喘起来。

    唐河踹了他一脚,向那俩销售老娘们儿笑嬉嬉地说:“姐,胡庆春是我姨夫,陈旺是我叔!我家这亲戚有点缺心眼,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呗。”

    胡庆春是林业公安局的干部,陈旺镇派出所的所长,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可以说,在乡镇甚至县这个级别,有这些人物当亲戚,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再加上唐河穿着董婉华送的军大衣,笑起来阳光又自信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俩销售员立刻就热情了起来,不但有发夹,还有漂亮的头花。

    唐河倒是没买别的东西,而是买了几贴虎骨膏药,老爸的伤腿总说腿疼。

    而这年头的虎骨膏药,是真有的虎骨的。

    这玩意还挺贵的,估计回家又是挨揍了,两天没挨老妈揍,总觉得有点刺挠。

    果然,回家之后把东西一拿出来,唐河又挨揍了,但是老爹却笑眯眯地,一边看着儿子挨揍,一边用温水洗了洗伤腿,然后将膏药贴上。

    倒底是虎骨的玩意,贴上之后热烘烘的,好像在长骨头似的。

    唐河用大衣蒙着脑袋,把小弟拽了过来挡鸡毛掸子,结果因为今天没给他买吃的,他吱哇地叫唤着不肯挡雷,喊得老妈心烦,把他拖到一边揍去了。

    反正现在死冷寒天的也没啥事,打孩子玩呗。

    唐河伸手按了按父亲的伤腿,明显能感觉到里面骨头错位。

    “爸,你还不到五十,这得瘸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唐大山心情正好,笑着说:“咋,你还要给我治腿啊!”

    唐河认真地说:“我再攒点钱,回头让老常太太给看看,不行咱去冰城冰一大医院,再不行咱就去京城,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也不至于这么瘸吧!”

    唐河的话,让唐大山陷入了沉默中,正值壮年的汉子,谁乐意拖着一条瘸腿呢!

    可问题是,钱啊!得花不少钱啊。

    唐大山点了支旱烟说:“等你结了婚以后再说吧!”

    唐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老辈人就是这样,有个病啊灾的,拖啊拖的,拖来拖去的,就拖了一辈子。

    上辈子这些都是遗憾,这辈子,高低也得圆满了,再猎一头黑瞎子,也该差不多了吧。

    至于结婚……

    嗯,可以暂时住老丈人家吃吃软饭!

    唐河挨了打,劝了老爸,人也舒坦了。

    在家歇了两天,也闲不住,拽着小弟出去劈柈子。

    唐河不乐意干这些活,答应下次给他买个铁皮青蛙,八岁的小胖孩劈柈子的时候,斧子都快要抡冒烟了。

    唐河却在照顾自家的两条狗。

    虎子皮外伤,没啥事,大青狗是漏肠子的伤,后背还有一条子弹灼烧的伤痕,看起来很狰狞。

    唐河拎了几斤肉,打算去老药梆子那里换点伤药、庆大啥的回来。

    不但狗能用,人也能用。

    唐河路过老八头家的时候,就见老八头在打杜立秋。

    老八头这是真往死里打啊,杜立秋身上的棉袄都被抽烂了,破棉絮飞得哪都是。

    老八头手上的皮带都抽断了。

    这年头的皮带,绝对是纯纯老牛皮的。

    唐河赶紧冲进去拽住杜立秋,这缺心眼的梗着脖子一脸不服,一副你打死我的模样。

    下雨知道往屋里跑,挨打咋就不知道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