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钱庄商会的,都是跨州经营的大钱庄,这些钱庄的大庄主,都是一方霸主。但是,今天他们坐在一起,却无计可施。
古代的钱庄象今天的银行一样,在经营过程中,可以将自有资金,扩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疯狂地加杠杆。也正如此,钱庄的管理者,获得了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力,他们向谁提供货款,谁就能竞争中压倒对手,获得竞争的胜利。所以,钱庄就成为,各个行业的龙头,而钱庄商会,就成为领导各个商会的地下官府。
今天,这些钱庄的大庄主,正面临着两难的处境:
屯积物资,哄抬物价,是在钱庄商会的号召下,其它行业商会加入,一同发起的运动。如果钱庄自己,半途而废,在现在就抽离银根,那么听从钱庄商会号召,跟随大家一起炒作的商家,必定大亏特亏。从今以后,钱庄商会的号召,就不灵了。那些商家,更愿意与正式的官府商量事情,而不再与,所谓的地下官府商量事情。钱庄在社会上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但是,如果继续炒作下去,十天之后,钱庄不可能做到,对官府面额巨大的银票,见票即付呀!因为钱庄发出的银票,与钱庄真正持有的银两相比,只有几十分之一的比例,再加上为了炒作物价,钱庄的杠杆,已经加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十天后的见票即付之时,就是他们破产之日。
最后,钱庄商会的大庄主,在醉仙楼喝了一个晚上的闷酒,也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一来,今天东都大多数家庭,都储备了半年以上的粮食,而且粮食旺季越来越近,市场本身不可能出现大的购买力。
而更令人恐怖的是,官府在去年十月份,就大批从西梵国购买粮食,好像在半年之前,预先就知道,他们今天的行动似的。而在半年前,就连老曹,也没有这个想法呀!难道这个朱文轩,能预知过去未来吗?跟这样的人做对手,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现在,官府手中有多少存粮,外界没有人知道。这么恐怖的官府,民间又怎能,与之对抗呢?
当天深夜,老曹单独跟黄显容见面,说道:"那个败家子,正在北方的大营之中。以你的武功,天下无敌呀!你只要潜入大营之中,成功刺杀他,我们四大商会,一定拥立你,登上大位的。"
但是,黄显容说道:"我的武功再好,在众多士兵之中,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呀!再加上,他的营地这么多,很难一下子找到他呀!"
老曹听完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族,要与断崖山庄,合作上百年的原因了。毕竟有很多事,是不能在桌面上解决的。那些挡住别人财路的人,都发须死!所以,养着断崖山庄,是必须的。
当天晚上,老曹整夜没有睡觉。第二天一大早,他的管家,就跑来告诉他,今天早上一开市,米价就跳空式下跌,从一百多纹一石,下跌到八十多纹一石。老曹听到之后,只能无可奈何了叹息一声。
结果,米价在三天之内,跌回到三十纹一石的水平。而棉花和燃媒价格,也最终回落到正常水平。
十天之后,朱丛代表官府,与各大钱庄订定协议,官府持有的银票,分一至三年提取,每年只提取三分之一。毕竟,朱文轩只希望解决物价问题,不希望将这些大钱庄都整死。
钱庄一死,钱庄的户,都受到巨大影响,从而影响到整个经济。如果十多家最大的钱庄,一齐死给你看,这也是一股,超级巨大的冲击风暴呀!
经过这次风暴之后,朱文轩相信,钱庄商会再也掀不起风浪了。即使他们再想搞事,也没有人会跟随。四大商会虽然经常一起聚会,但实质上,能起作用的,就是钱庄商会,其余三大商会,只不过是钱庄商会的大户,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做高级马仔而已。
但是,这次炒作之后,凡是紧跟钱庄商会号召的商家,都栽了一个大跟头。从始之后,钱庄商会说话,就不灵了,就没有人会跟随,形不成合力了。钱庄商会,从地下官府,变成为一个普通的商会。
看到此情景,朱文轩下令开船,返回京城。
就在朱丛与钱庄商会,达成协议的这个晚上,曹广进去到了镇海塔,然后登上了五楼。这里被官府收了之后,还未确定用途,所以晚上没有人在看管。
曹广进站在高高的塔顶上,看着四周的风景,吹着和暖的海风,心情异常激动。自己的祖先,以及过去的自己,就站在这里,指点东山,号令天下。那种威武感,是常人感受不到的。
曹广进知道,钱庄商会,私下被人叫做,地下官府,自己作为钱庄商会的大会长,私下被人叫做,地下皇帝。曹广进内心,很享受这种待遇。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成为过去。这一仗失败了,自己就从皇帝,退化为平民了。想到这里,他眼中忍不住,流入了泪水。
这个世界多么美,这里的风景多么美!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镇海塔的守卫上班了,他们发现有人闯了进来,于是有人走上各个楼层查看。
曹广进站在最顶层,已经听到有走上来的脚步声了,他于是走向护栏,准备从这里跳下去。但是,这时候,一阵劲风吹过来,将曹广进吹得,退后了两步,他就呆呆站在那里,不跳了。
经过这场风波之后,在东都,大夏币的信用,得到空前提高,在零售行业,商家都纷纷接受大夏币,大夏币成为普通老百姓都接受和使用的货币。
但是,对于大商家而言,他们出于过去的惯性,以及对纸币保值能力的怀疑,还是以使用银票为主。
朱文轩回京城的路上,收到曹广进自杀不成功的消息之后,不禁叹息一声。他知道,他是一个人才,如果不是遇上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有着大学生的知识,看过当年,人民币进上海的全景,也不可能战胜他的。
自己能预见到,对手要炒大米,就是因为,当年在上海,对手就是炒两白一黑:大米棉花和燃煤。
这时候,朱文轩禁想起来,明末东林党的伟大代表钱益谦,在满清入侵之后,准备自杀。他与爱妾柳如是,行了庄重的告别仪式之后,就想投河自杀,结果脚指头伸进水中,就缩回来,对柳如是说道:"水太冷了!"
明末的"水太冷",与今天的"风太劲",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朱文轩知道,经过这一风波,钱庄商会再也翻不起风浪,于是他下令,取消不准粮食出口的禁令。同时命令朱升,将剩余的大米,全部卖到倭国。
倭国这个国家与北胡国一样,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大丰收之年,他们军队的战头力,就会跌落到最低点。在大灾之年,他们军队的战斗力,就会膨胀到高点。现在向他们倾销粮食,就是要稳住这个国家,以方便自己用兵,各个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