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赶她走
直到到了审讯帐子，吴校尉才知道，严廿是什么用意。
那些陪同几个婆子来的侍卫们，除了少数几个，其余皆被绑上架子，拿鞭子抽打审问，一番功夫下去，结合严廿劫来的信件，总算撬过来几个人的嘴。
原来侯府早出了些奸细，甚至有几个是辽国人，想搅乱侯府来使严廿被烂摊子拖累，再进一步做出对大宋不利的事儿来。
这回也是得了圣上授意，顺带着因为那些婆子被人蛊惑，段壹由此借着这个名头，将混入侯府的生面孔一气带来，在宋军军营里审讯，总比在侯府隐蔽的多。吴校尉连声道：“侯爷果真是好计谋！”接着转念一想，吴校尉又担忧起来：“只是不知，京中还有多少辽人？”
“无妨，我朝自有名录，等着过一阵圣上找个名头关闭城门，再拿着名册彻查一番便可。”段壹在旁边补充道，“这些事不必操心。”
吴校尉忙拍拍胸脯，喜道：“那就好，那就好。”
段壹说罢，望向严廿，激动道：“侯爷，这都一年了，如今总算可以回京了，那个用来做戏的辽女孩就放回去吧，这京中可传遍了，圣上就等着你回去，好还你个清白。”
正这时，严廿无视两人，径直往外走去，淡淡道：“没有作戏，本侯要带她回去。”
“啊？！”段壹的笑容僵直在嘴角，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严廿与吴校尉一同走出去，他才想起来跟上……而这边，几个婆子依旧蒙在鼓里，并未依言休息，一回去便聚在一起，共同商讨对策。
“侯爷何时这样过，前些年侯爷院里连个烧火丫头都不放，怎么才来这儿不过一年，就收了一个妾，还藏着掖着的不给看？”一个婆子有些不忿，压着嗓子抱怨。
另一个婆子跟着搭腔：“还是个敌国的，若是真带了回去，咱们侯爷的前程该如何是好？”
“我看是那女子勾引的侯爷，这冰天雪地的，原本就孤寂，咱们侯爷又到了年岁，一时不查被暗算了也是可能。”…………
几个婆子七嘴八舌的念叨个不停，无非是不想叫萧雨酥跟着回去，聂婆子冷眼听了半天，总算忍不住打断：“别吵了，你们是想将这话传出去丢尽侯爷的脸面吗？”
几个婆子立即噤声，眼巴巴看向聂婆子，嗫喏着开口：“那您说该如何是好？”“侯爷喜欢的自然就要留下。”聂婆子淡淡道，刚说出这一句，便由人轻呼一声：“那可不成……”
聂婆子一记眼刀过去，这与严廿如出一辙的眼神立即叫几人闭了嘴，不敢再吱声。
“我早说过，这番来不是要将人撵走，要好好查看这姑娘相貌品行，只有俱佳才可入府。”聂婆子拿眼扫视着众人，淡淡道：“你们以为赶走了人，侯爷会让你们好过？没准连府都回不去。”
几个婆子闻言，立即瑟瑟发抖起来，忙求救似的看向聂婆子，着急道：“这可是您说要把这女子撵走，还要把我们家的姑娘女孩安排给侯爷啊。”
聂婆子冷笑一声，心里暗暗讽刺：若不是这样说，谁敢淌这趟浑水？
几个婆子一开始知道能攀高枝都乐疯了，哪还有人细细想想，聂婆子又从中推了一把，几人便浩浩荡荡赶过来，如今这样可怪不了任何人。
聂婆子面上照旧平淡，出言说道：“要让这女子走，就要彻底断了侯爷念想，若是咱们撵跑的，那可就是我们的过错，若是这姑娘自愿离开的，那可就不怪咱们。”
“怎么让她自己走？”一个婆子小心问道。
“她攀上侯爷不过是为了钱财地位，等我找机会去试她一试，若是她自己为了钱财跑了，侯爷发了怒，自然不会再要她。”聂婆子淡然道，说罢低头押了口白水。
几人面面相觑，只得点头答应，为今之际也只得这样了。
这边萧雨酥并不知道几个婆子对她的算计，只是听说外面来了好些严府的人，她无心去凑这热闹，便留在屋里摆弄几支小巧的簪子玩。
“萧姑娘。”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接着传道：“萧姑娘，方才有些急报传来，侯爷带人出了营，今儿就不回来与姑娘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萧雨酥应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一片冰霜，莫名有些烦扰，去京里虽说达到目的，可到时该怎么办是好呢？
没等她细细想一想，门口忽然再次传来敲门声，一道陌生的女声传来：“这里面住的可是侯爷刚收的萧姑娘？”
接着便是守兵的阻挠声：“这位嬷嬷请回去吧，侯爷吩咐过，萧姑娘身子尚未痊愈，不外见任何人。”
守兵还是留了三分情。从今日的排场中他知道，眼前穿戴不俗的婆子并不是一般人，便没有跟对旁人似的直接拦住，只是牢牢堵住门不许人进。
聂婆子并不气馁，反倒是从袖中掏了掏，拿了块分量不轻的银子塞到守兵手里，笑道：“侯爷的吩咐自然是要听，可老婆子我伺候了侯爷十来年，这是侯爷头一回往房里收人，做奴婢的自然要来问一番。”
萧雨酥默默听着，神情愈发复杂。
守兵不吃这一套，只讲手里的银子递回去，凝着面庞不肯让：“我等都听侯爷的，嬷嬷有事还是等侯爷回来着才好。”
守兵心里都有数，要是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就放了人，等严廿回来，聂婆子受不到什么责罚，而他们的下场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聂婆子一愣，眼中露出些赞赏之意，却并未退开，只继续说这话，刻意抬高了嗓音：“奴婢见过萧姑娘，虽不得详相见，但礼不能少，只是萧姑娘是辽人，有些京中的规矩事端还是早知道为好，否则回头进了京，怕是要吃苦头。”
萧雨酥静静听着，等听见这句话，莫名来了兴趣。聂婆子等了半晌，见那扇门一直未动，便转缓缓往回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萧雨酥露了半张脸在门口，双臂拢在一起，淡淡说道：“外面风大，嬷嬷有话进来说吧。”
碍于是萧雨酥亲让的，两个守兵不好阻拦，只得看着聂婆子进去，只默默在心中祈祷，这婆子可别说些不该出口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