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奕不禁心生好奇,趁着傍晚时分见到她,便直接问道:“这段时日见你频繁收购草药,究竟是有何用处?可有不得已之事?”
苏云晚闻言,看着他眼中对自己隐隐的关切之意,轻轻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这几年天气异变,京城上下多有不安。我曾听闻若遇连年阴雨或极寒酷暑,往往可能带来大灾。若灾情蔓延,恐怕会伴随疫症。”
墨玄奕神色微微一动,略带深意地凝视着她:“你如此深思远虑,恐怕无人能及。”
苏云晚神色坦然,淡淡道:“不过是谨慎罢了,不敢称作筹谋。若真有不测之事,这些药草或能救治百姓,总归多一分防备。”
墨玄奕听她如此说,心中暗暗佩服她的远见,也察觉出她或许知道得比旁人更多。
虽心生疑问,却不愿逼问,便微微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吩咐人手帮你一同收集。若事成,至少能多备些药材。”
苏云晚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轻声道:“多谢王爷相助。”
翌日清晨,京城的阳光明媚,但在皇宫内的静谧中却透着几分肃然。
苏云棠一早就接到了太后的召见,心中既惊且喜。
她着上淡雅的衣裙,将长发挽起,唇角带笑,步履稳重地随宫人步入太后的寝宫。
寝宫内,香炉青烟袅袅,兰草与檀香的混合香气悠然升腾,氛围宁静而庄重。
苏云棠向太后行礼后,抬头望去,发现太后正淡淡地打量着自己,目光中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之意。
“慕容夫人,你近来经营的香料铺倒是风头正劲。”太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温和中夹杂着几分意味深长。
苏云棠略显谦卑地低头微笑,柔声回应道:“谢太后挂念,小店不过是些小本买卖,承蒙各位贵人赏光才得以维持。”
太后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微眯,似笑非笑地问道:“小本买卖?听闻香料铺的香水颇受欢迎,你又频繁与二皇子见面,不知是否因他在背后支持你?”
苏云棠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头解释:“二皇子不过偶尔指点一二,店中经营全凭小女一人操持,二皇子只是在账册上稍作协助罢了。”
她眼中掠过一抹期待,在等待太后的赏识。
太后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随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不妨说说店中情况,哀家倒也有些好奇,这香水铺的生意到底如何?”
苏云棠听闻此言,眼眸一亮,误以为太后对自己有所赏识,便毫不保留地禀告道:“太后明鉴,小店每日进账颇丰,尤其是新品香水,深得京城贵人喜爱,尤其那些香料的珍稀配方,经过我细心研制之后,竟成了意想不到的热门商品。”
太后听得点头,表情似乎颇为赞许,但心中却渐渐泛起些许不悦之意。
她微微挑眉,轻笑道:“你能将香水铺经营到这般火爆,实在是少见的才女。只是这等利源,若为二皇子分红岂不令人不安?他堂堂皇室中人,难道还需借你这小铺子来补贴?”
苏云棠闻言愣了一下,意识到太后对二皇子的态度似乎并不友好,忙略显局促地答道:“小店虽盈利不少,但殿下未曾开口索取过分文,二皇子也只是偶尔来查账。”
太后唇边含笑,表情却冷漠了几分,随即淡淡地说道:“不如如此,哀家派几位宫中得力之人,去你的铺子看看,也好从中学些经营之术。”
苏云棠未察觉到太后的意图,心生欣喜,连忙低头应道:“若能得太后关注,是我的荣幸,定会尽心接待。”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目送苏云棠告退,随即唤来心腹宫人,冷声吩咐道:“派些懂行的过去,表面上是学艺,实则让他们将铺中经营之道全部学来。待学成之后,另寻机子接手这份生意,免得二皇子沾光。”
宫人连忙点头领命,不多时便退了下去。
苏云棠离开寝宫后,红嬷嬷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侍立,注视着太后的沉思。
太后端起一盏清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缓缓将茶盏放回桌上,目光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缓缓开口道:“你侍候哀家多年,今日哀家且问你,你以为这宫中,将来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登上那至尊之位呢?”
红嬷嬷微微一怔,低头沉吟片刻,恭敬地回道:“太后恕罪,老奴实在看不透各位殿下的深浅。”
“但说无妨。”
“二殿下聪慧机敏,虽说性情有些纨绔,却不失手段。三殿下素来低调,却谨慎行事,甚至连老奴也难以琢磨他心中所想。老奴惭愧,不敢妄言。”
太后闻言,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缓缓道:“三皇子虽行事低调,但也正是因此才显得危险。若他日占了上风,恐怕哀家和二皇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红嬷嬷察言观色,低声问道:“太后是否已有主意?”
太后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哀家既然不能亲手控制他,便不如趁早除掉他。”
她语气冷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红嬷嬷微微惊诧,但立即低头恭敬地道:“太后英明,只是此事应当隐秘行事,若能留下些与二殿下有关的线索,让旁人怀疑此事与他有关,则更为妥当。”
太后满意地点头,微微一笑:“你倒是懂哀家心意。二皇子平日不拘礼数,性情纨绔,难免会让人怀疑他的手段。此事,正可借他做掩护。”
红嬷嬷闻言,露出钦佩的神情,低声道:“太后此计实在高明,三殿下此番怕是难以脱身。不过……若前朝也能布置一位心腹,将来倒是会更加稳妥。”
太后凝视着红嬷嬷,沉默片刻,微微点头:“此事哀家会考虑。”
就在此时,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提笔在宣纸上书写起一道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