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致书转身回到了屋里,他的步伐稍显沉重,眉头紧锁,还在思索方才与长公主的对话。
进屋的瞬间,他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准备转身回房时,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房间角落那个略微显眼的衣柜。
黎致书眉头一皱,突然想到方才苏云晚与墨玄奕藏在衣柜里的情景。
他心中不免有些狐疑,脚步一转,径直朝衣柜走去,手指用力推开了柜门。
果然,苏云晚和墨玄奕还挤在里面,姿势显得极为别扭。
苏云晚被墨玄奕紧紧护在怀里,双颊微红,显得既尴尬又无奈。
而墨玄奕则依旧神色冷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
黎致书一看到这景象,脸色顿时涨红。
他厉声喝道:“好你个墨玄奕!堂堂摄政王,竟然与郡主在我这里如此不成体统!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伤风败俗?”
他那气愤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苏云晚顿时慌了神,挣扎着想从衣柜里出来,脸上已是一片红晕。
“黎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黎致书根本不等她解释,继续责备道:“你们俩若是让长公主看见,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你好歹也是郡主,怎可如此失礼!”
墨玄奕依旧不为所动,眉头微微一挑,缓缓从衣柜中走了出来。
他淡然拍了拍衣袖,仿佛在整理被挤皱的衣服,抬眼看向黎致书,声音低沉:“老师,现如今是命悬一线的时刻,您竟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如今我与郡主不过是避难,怎能拘泥于风化之事?”
黎致书见他这般冷静反驳,气得一张脸铁青,声音更高了几分:“规矩就是规矩,哪怕是摄政王也不能置身事外!避难也要有分寸,你——”
“老师,”墨玄奕微微抬手,打断了黎致书的训斥,语气依旧平静,目光却变得锐利,“我尊您为师长,但眼下局势危急,非同寻常。若我们因这些小事分心,倒真成了笑柄。”
苏云晚在旁看着两人争执,显然十分为难。
她低声说道:“黎先生,殿下说得没错。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紫云县,保住性命。至于风化之事,实在无需在这个时候计较……”
黎致书听了,眉头紧锁,心中虽依旧有气,却也明白眼下事态紧迫。
他定了定神,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苏云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等等,你刚才说的来者……是长公主?”
黎致书一怔,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长公主,她来此正是为了寻你们两个的。”
苏云晚闻言,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她急忙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希望:“既然是长公主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随她离开?”
墨玄奕眉心微蹙,也在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但他依旧保持着谨慎:“长公主虽然来了,但我们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知晓整个局势。若她贸然将我们带走,恐怕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黎致书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赞同:“玄奕说得对。长公主固然可信,但你们的身份过于敏感,二皇子的势力恐怕不会轻易放你们走。”
苏云晚神情微微一顿,紧接着又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既然长公主愿意来找我们,那就是一线生机。只要我们与她合力,或许能成功脱险。”
黎致书沉默了片刻,心中盘算了一番,最终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既然如此,我便去找她,探探她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说罢,黎致书便让仆人去找长公主。
长公主从黎致书的家里出来时,天色已微微暗沉,夕阳余晖洒在街道两旁,映照得青砖古巷如同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她脸上虽然平静,但心中却隐隐泛起不安。
她本是来找墨玄奕和苏云晚的,但从黎致书的言辞中,她察觉到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刚走出黎致书家的院子,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县令那特有的谄媚声:“长公主,您一路辛苦,不如移驾县衙,那里下官已为您备好了上好的住处,您也可安心休息一番。”
县令脸上却堆满了殷勤的笑容,长公主的到来让他极为不安,他急于将她掌控在县衙之中,以便随时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长公主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不为他的谄媚所动。
她眉头微微蹙起,停下脚步,语气冷淡:“不必了,本宫有自己的安排。入住栈即可,你不必操心。”
县令的笑容微微一僵,但他依旧不甘心,连忙陪笑道:“长公主,县衙毕竟安静且安全,若住在栈,怕是扰了公主的清净。下官只想为您尽一点地主之谊,绝无他意。”
长公主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她的耐心已被耗尽:“本宫说了,栈足矣。你若再纠缠,本宫便怀疑你心中另有盘算了。”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县令的眼中。
县令被她这一句话吓得面色骤变,额头冷汗直冒,连忙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低头:“不敢,不敢,长公主息怒。既然如此,下官告退,若有吩咐,您随时差人通知。”
他低声赔罪,神情谦卑,但内心却愤恨不已。
眼看着长公主毫无理会地转身离去,县令在心里咒骂了一番,却无可奈何,只能恭恭敬敬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长公主带着随从来到县城最大的栈,命令店家将最好的厢房准备好。
夜色渐浓,栈内的灯火渐次亮起。
长公主端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杯茶,眉头微蹙,目光透过窗外微弱的灯光,若有所思。
“殿下,您看上去有心事?”侍女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
长公主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低沉:“王爷和郡主恐怕出了大事,你们去查查消息,尤其是关于他们与县令之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