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见女儿的疑心越来越重,心里暗自焦急,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珏儿,这些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摄政王只是暂时被那些逃犯挟持罢了,父亲正在等朝廷命令,处置她们是迟早的事。你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事,莫要再去多管闲事。”
耿珏点了点头,她看县令言辞闪烁不定,便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没有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苏云晚房间,开始为墨玄奕换药。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身上的纱布,看到伤口因之前的拖延和感染开始变得红肿,心中不禁酸涩难耐。
“这药不多,你一定要坚持住。”她轻声喃喃,话虽是对昏迷中的墨玄奕说,更多的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云晚手法娴熟,将药碾碎后涂到了墨玄奕的身上。
墨玄奕的身体微微抽搐,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呼吸越来越急促。
忽然,墨玄奕在半梦半醒之间,猛然伸手抓住了苏云晚的手腕。
他的力道出奇的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得苏云晚一阵发疼。
“知灵……别走……”墨玄奕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深情,他的眼神迷离,显然是在昏迷中,将苏云晚错认成了别人。
“知灵?”苏云晚一愣,心中顿时像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显然这是墨玄奕心中深埋的人。
她的手被他紧紧抓住,无法动弹,眼神不由得黯淡下来。
“原来……在他心中,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啊。”苏云晚心中苦涩,胸口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她咬了咬嘴唇,勉强将心中的难过压下,语气依旧温柔。
“殿下,你休息吧,我不会走的。”她轻轻说道,尽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她默默低下头,继续为他上药。
无论墨玄奕口中喊的名字是谁,她都必须竭尽全力救他。
夜深沉寂,四周静得只听见墨玄奕微弱的呼吸声。
苏云晚疲惫至极,虽然她知道不能完全放松,但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地靠在墙边打了个盹。
忽然间,窗户被轻轻戳开了一个小洞,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条悄无声息地被扔了进来,纸条在地上打了个旋,轻轻落在墙角。
苏云晚猛然惊醒,耳中依旧是墨玄奕的急促呼吸声。
她丝毫不敢怠慢,立刻起身为他换药。
灯火微弱,映在墨玄奕苍白的脸上,他的伤口依然红肿,苏云晚的手指轻轻抖动着,带着一丝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身上的纱布,生怕再碰疼他。
但在她为他重新上药时,墨玄奕却忽然动了动,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正在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苏云晚的心微微一松,刚想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查看他是否还在发烧。
“谁!”墨玄奕突然低吼一声,眼睛猛地睁开,眼中布满了警觉与杀气。
他显然还未完全清醒,意识模糊之间,将苏云晚当成了敌人。
随即,他猛然抬手,带着一股力道挥向苏云晚。
苏云晚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突然发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身形迅速后退,险险避过了墨玄奕的攻击。
墨玄奕的手掌劈空,猛地砸在床边,发出一声闷响。
她愣住了,目光中闪烁着些许受伤的神色。
墨玄奕的这一掌虽未伤到她,但那冷峻的眼神和下意识的攻击令她的心微微一疼。
苏云晚咬了咬唇,垂下了眼帘,强压下心中那抹莫名的委屈。
她知道墨玄奕并非有意,他是在昏迷中下意识做出的反应,但即便如此,那一刻的陌生感还是让她感到伤心。
“王爷,是我。”她轻声解释,尽量保持语气平静,生怕再刺激到他。
墨玄奕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的眼神渐渐清明,看到是苏云晚后,神色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歉意,但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苏云晚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为他盖好被子,将药膏涂抹在他红肿的伤口上,而后再帮他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后,苏云晚疲惫地坐在床边,默默看着墨玄奕那略显苍白的脸庞,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的孤寂。
她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手腕,那里还隐隐作痛,刚刚墨玄奕那一击虽未完全打中,但力道之大,还是让她感到震撼。
正当她出神时,余光瞥见房间墙角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闪动。
她定睛一看,那是一张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纸条,正半露在墙角的缝隙里。
苏云晚疑惑地走过去,弯下身将那张纸条捡了起来。
纸条很小,被折叠得整整齐齐,苏云晚眉头微皱,缓缓将其打开。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纸条上用极为简短的字迹写着:“明晚不要睡觉,会有人来接应。”
苏云晚的心猛然一紧,眼神瞬间变得警觉。
她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房间里除了昏迷中的墨玄奕和正在熟睡的翠竹,并无其他异动。
但这张纸条从何而来?是谁悄无声息地将其送进来的?
这个“接应”之人又是谁?是敌是友,尚不得而知。
她捏着纸条,心中满是疑惑与戒备。
尽管不清楚这个神秘人是谁,目的何在,但目前她没有别的选择。
苏云晚在心里面想着,等到明晚再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再做打算。
清晨的阳光透过小窗洒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
苏云晚一夜未合眼,始终守在墨玄奕身旁。
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有人在轻轻敲门。
苏云晚警觉地睁开眼睛,迅速站起身,走向门边。
门外传来了衙役冷漠的声音:“起来吃饭了!”
苏云晚冷冷地回应了一声,打开了门。
衙役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米粥和几块干硬的馒头,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她。
他将饭菜放在门口,转身便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