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首?
你当作诗是吹牛逼呢?张口就来?
这首诗真是徐闻即兴所作,已然不容易。
再作一首,就是李白杜甫来了,也得缓两天。
举人们都知道,这是黄公子输不起耍赖,但没人敢说。
“好好好!黄公子既有雅性,徐某自当奉陪!”
徐闻是真动了怒气,准备打脸这对狗屁男女。
既然你俩蛮横无理,那休怪老子不讲武德!
徐闻哼哼两声,准备直接开挂——抄诗!
闭目凝神,于脑海中搜寻与古琴相关的诗句。
诚如前人所言,琴音之诗并不多见,佳作更是凤毛麟角。
然而,片刻之后,一首佳句跃然心头。
徐闻负手而立,步履从容,朗声吟道:“对琴不见琴,忘琴听琴响。坐久听亦无,云飞树尖上。”
言罢,四周举人纷纷点头称赞。
徐闻作诗之速,简直离谱,竟连七步都没走完!
除了速度,此诗意境深远,远超黄公子之作。
实力摆在眼前,众人无不折服。
黄公子面色一沉,不悦地盯着徐闻,质问道:“徐兄好手段啊,明明才情横溢,却故作谦逊,非得让人再三恳请才肯展露才华,莫非是故意卖弄?”
他虽不甚了解古诗之精妙,但徐闻作诗之速,显然胜过他许多。
仅此一点,黄俊杰便知自己已败下阵来。
郑燕一看自己的黄公子吃瘪了,这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去。
特别是那双眼一扫之前的温柔如水,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恨恨的盯着徐闻。
“哼,他这首诗多半是从哪里抄袭来的,否则怎能如此迅速?这根本不可能!”
“黄公子的才华有目共睹,而你徐闻何许人也,竟敢在此弄虚作假?”
郑小姐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试图为黄公子挽回颜面。
呵呵,这傻女人倒是猜的准,只可惜没证据啊!
徐闻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首诗乃明朝之人所作,生在后世,可能现在都还没出生。
黄公子一听,也顿时找到了方向,指着徐闻呵斥道:“好你个徐闻,竟然敢剽窃他人的古诗来滥竽充数,你简直给我们这些举人丢脸,堂堂男子汉,这种行径有什么颜面去考试?”
“那么请问,徐某抄的是谁?”徐闻似笑非笑道。
“抄的是......抄的是......”
黄公子半晌说不出,下意识的看向郑燕。
郑燕哪里晓得?只是随口乱说而已。
众人看着黄公子跟郑燕的行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两人明显就是乱咬人。
在座的都是举人,才高八斗,读书无数,徐闻此诗抄没抄,咱们心里没数?
真是可恶,输了还往解元公身上泼脏水,简直下三滥!
众举人齐齐鄙夷,对黄公子和郑燕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诸位可还尽兴?”郑知府缓步而入,神色平静,眼底却难掩失望之色。
他没想到,堂堂布政使家的公子,竟会如此失态!
更令他失望的是自己的女儿,竟如妒妇般尖酸刻薄。
“知府大人!”众人闻声,急忙起身行礼。
“好了时辰不早了,诸位可以出发了!”
郑知府携府衙大小官吏为一众举人送行。
黄公子则乘坐着一辆豪华马车,在马车后面还跟着数十名仆人。
这些仆人手中端着各式瓜果零食,场面宏大,宛如王公贵族出行。
“郑世伯,您就别送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本事的人自然会高中!”
黄公子站在马车之上,看着郑知府自信的笑道,仿佛此去必然高中。
郑知府点点头,懒得听他吹牛逼。
“黄公子此去路途遥远,还请小心,妾身等公子高中归来。”
郑燕走上前,温柔的看着黄公子说道,哪里有之前的刁蛮跋扈,完全就是一副舔狗模样。
“哈哈,小姐无需担忧,我有这些仆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足以照顾我,倒是徐兄此去怕是要小心一些啊!”
黄公子站在马车之上,意气风发的看着徐闻嘲讽道。
郑燕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徐闻的马车,眉头微皱,轻蔑地嘲讽道:“徐闻,你好歹也是我郑家的人,怎么就弄了这么一辆破马车?还带着一个傻子?你是想给我们东昌府丢人吗?”
此话一出,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闻跟他的马车身上。
普普通通的小马车,只够两个人坐的。
随行的只有马夫,岳冲。
此去京师,天子脚下,皇亲勋贵遍地走,徐闻深知自己不过一个代理县丞,怎敢高调,因此此行十分简单朴素。
你们是狗吗?这么不依不饶?
看向令人生厌的郑小姐,徐闻眉头紧皱。
“说谁是傻子呢?”岳冲的眼神也充满了不爽,彷佛一个随时准备冲锋的将士。
似乎只要徐闻一声令下,他就要冲上去痛殴一番这个长舌妇。
“算了。”想到人不与狗斗,徐闻摆了摆手,示意岳冲莫要冲动。
毕竟郑知府在这儿。
他优雅地上了马车,招呼岳冲上来驾车。
见徐闻钻进马车,黄公子遂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言道:“郑小姐,你我皆出身名门,自然难以理解这些贫寒之士的困窘,单看他这辆简陋马车,便知徐兄为之倾注了多少心血与银钱。”
“更有甚者,我闻众多举人赴考,需负债累累方能成行,否则连盘缠都难以筹措,此乃无奈之举,毕竟出身卑微,但此举,无疑令东昌府蒙羞!”
黄公子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挑衅,继续道:“徐兄,不如这样,你便以我这马车为题,即兴吟诗一首,若能令我满意,我便慷慨解囊,为你换一辆奢华马车,如何?”
“徐闻,还不快谢过黄公子?你可知道,一辆豪华马车的价值,你此生恐难企及!”
郑燕在一旁谄媚地附和,言语间满是轻蔑。
然而,徐闻只当他们在狗叫,依旧神色淡然地整理着行装,随后轻轻拉上车帘,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徐闻,你是聋子吗?”
郑燕见状,怒火中烧,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徐闻。
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敢不理会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连胸都气大了一圈!
此时,郑知府眉头微蹙,面色阴沉地开口:“好了,车马无分贵贱,能达目的便可,大家启程吧!”
“出发!”
随行衙役急忙敲响了铜锣。
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所有举人也都正式出发。
“爹爹,你干嘛老维护那个徐闻啊,他不过只是一个县丞,我跟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简直是混账,你要帮我收拾他!”
郑燕气呼呼的撅着嘴巴,向郑知府抱怨道。
郑知府神色凝重地望着女儿,叮嘱道:“唉,此子非同小可,你即便看不上他,也不可与他结怨,更不能为敌。懂吗?”
他混了一辈子的官场,在察言观色这一块儿,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如果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的话,恐怕早就被对手给弄下去了。
“爹爹未免太高看此人了吧?就他,没有根基,没有人脉圈子,就算有些才华,也未必能够出人头地!”
郑燕毕竟是官宦人家,同样也很清楚整个官场的运作,不屑的冷笑道。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血至山巅,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依靠关系的,总之,记住我的话,否则你定会后悔莫及!”
郑知府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女儿已经被自己宠坏了,多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只希望对方能够做出一些改变吧!
马车悠悠而行。
岳冲熟练的驾驭马车,此时却一脸的不爽。
回头看着坐在马车上神情优哉悠哉的徐闻,他憋屈的问道:“少爷,你为什么不教训一下那个女人?”
徐闻闻言,收回目光,笑着对岳冲说道:“若地上有蚂蚁挡了你的路,你会与它计较吗?”
“蚂蚁?不会啊,我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岳冲憨厚地笑道。
“那便是了。”徐闻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而是饶有兴趣地欣赏起周围的景致。
多言无益,此番进京赴试,高中进士,王者归来,方为正道。
届时,无需自己开口,自然会有人替他们打脸。
正如他当初乡试中举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