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接过橘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半天也没开口,马车的轮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哒哒的声音。
“公主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严逸看出她的纠结随之开口。
长乐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很快又低了下来:“王爷为何不肯让姑母入皇陵?”
这事她一直很好奇,按照礼制长公主离世需得入皇陵,就连王爷也是一样,可王爷却单单将姑母带走,没人知道他将姑母葬在何处。
礼官们为此还颇有怨言,好在父皇力排众议,不然王爷只怕早就被言官的唾沫喷死。
“九江入我逍遥王府就是我秦严逸的妻子,逍遥王府只有王妃没有公主。”严逸意有所指道。
长乐公主那么聪明,自然听得出他话中含义,不过也没深究,毕竟她也是嫁人不是尚驸马。
“话说到这我就直说了,九江离世后我本不想另娶,老实说我自认为不是个合格的夫君。
这些年一直忙着东奔西跑,对家里人亏欠很多,但陛下厚爱,我不能不遵。
今后你嫁入我王府,我定会好好待你,但我也希望公主能和她们好好相处。
王府不是皇宫没有身份高低之分,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计较尊卑?”严逸是在替婉玲珑鸣不平,长乐公主也听得出来,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玲珑姐姐入宫非长乐所愿,王爷又何必如此指责长乐?”长乐公主委屈道。
婉玲珑是严逸的青梅竹马,长孙皇后身为母亲自然会担心女儿嫁过去没有地位,这事无关对错,乃是人之常情。
可长乐公主确实没有想要争个高下的意思。
严逸叹了口气:“是我误会公主了!政治联姻非你我所愿,但陛下已经公告天下,我若抗旨会损害公主名誉。
不过公主放心!我对你们会一视同仁,公主嫁过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直说,我必不会阻拦。
我这个人向来没规矩,也不喜欢按照规矩行事,今后王府中馈你若想管就管,不想管可以交给玲珑她们。
我记得公主最善丹青,书房中是我从各地寻到的名人字画,公主可随意赏玩。”
长乐公主撇头看向窗外,似乎并不想搭理严逸,谁让他冤枉她呢!
此时马车已经临近长安城,城门口聚集大批量五湖四海来报考的学子,乌泱泱的一大片,根本分不清有多少。
“他们都是来报考的?”九江公主一脸好奇,她因身子孱弱一向很少外出。
不过她也曾听过太子哥哥和她说起贞观学院每年入学考试时的盛况,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是啊!贞观学院乃是大唐第一学府,学子们千里迢迢也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不知公主有何梦想?”严逸笑问。
“梦想?”长乐公主目光悠远。
她有什么梦想?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每个人都有梦想,玲珑以前的梦想是成为音律大家,惜儿的梦想是能成就一代剑。
九江生前的梦想是能培育出最珍贵的花,雨落的梦想是成为大唐第一舞蹈家。
铁环的梦想是成为美食家,月瑶的梦想是成立女子庇护所……”严逸将每个人的愿望都记得很清楚。
看他如数家珍的模样,长乐公主有些好奇:“那王爷的梦想是什么?”
严逸一顿,随即掷地有声道:“那自然是让大唐统一世界,江河湖海皆为汉土。”
长乐公主还要说话,可严逸脸色一变:“公主请稍等!我有点事要下车一趟,公主切莫乱走,我马上回来。”
长乐公主眼睁睁看着他跳下马车,很快便淹没在人海之中。
王爷这是怎么了?
严逸穿过层层人群不知在找什么,可城门处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找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怎么会?难道是我看错了?他不是死了吗?”严逸大为吃惊,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再没有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王爷!王爷!您这是要进城?”苏康齐乘坐马车在城门处排队,看到严逸便也跑了过来。
思绪被打断,严逸看向苏康齐:“你们来了!”
“是啊!今儿可真是热闹,挤得草民满头大汗,没想到遇到了王爷。”苏康齐笑容满面。
“嗯!你们接着排队进城吧!我就是路过,不打扰你们了。”严逸不想在这耽误功夫,敷衍他几句转身往马车走去。
“王爷刚刚是在找人?需要长乐帮忙吗?”长乐公主关心道。
“公主!臣想问鲁王真被陛下赐死了吗?”严逸急切问道。
长乐公主一滞,随即点头:“确实!皇叔虽有过错,但人已经伏法,还望王爷看开一些。”
“尸首呢?谁帮他收敛的尸首?”严逸继续问道。
“这个我不知,一般来说应当是鲁王妃收尸,但鲁王妃有孕,初闻噩耗便病倒了就连孩子也没能保住。
父皇念她骤然失子不忍牵连,便许她在鲁王旧邸居住,听说鲁王妃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
想必大理寺应该有记载,王爷何故此问?”长乐公主狐疑的看着他。
鲁王旧邸就在长安城内,那刚刚究竟是不是看错了人?
严逸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心思回答长乐公主的话,马车很快驶进了贞观学院。
此时李泰和李恪在操场和故日几个同窗踢球,看到严逸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逸哥?皇妹?你们两个……”李泰的目光带着打趣。
皇妹如今还没嫁进王府就和逸哥单独出行,看来他们俩相处的还不错啊!
“皇兄!诸位大人!”长乐红着脸和在场众人打招呼。
李泰和李恪回京,他们同期的学子大多数已经做了京官,几个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回忆当初上学时的美好。
兴起之时,李泰提议大家伙一起来学院故地出游,这不游着游着就踢起球来了。
严逸打量众人,很快将目光定格在其中一个身穿红色圆领袍的男子身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一身应该就是大理寺少卿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