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掺和辫妹珍的事情。
但是她说得一板一眼,还把大宽都说了出来,这就让我有些好奇了。
再一个,我也有点好面子。
辫妹珍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也不好意思不问一句。
“你在这等着。”
我想了一下,让辫妹珍在台球厅门外等着,接着就回台球厅问口水全能不能找到大宽。
口水全倒是知道大宽寻呼机的号码。
我直接让他去联系大宽,接着又出去看着辫妹珍。
辫妹珍六神无主,在门口站着抹眼泪。
看她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烦躁,又觉得她很可怜。
过了几分钟,口水全出来找我,跟我说大宽回电话了,过几分钟就过来。
我让口水全回去盯着台球厅,自己和辫妹珍在外面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大宽开着一辆面包车来了。
他刚下车,辫妹珍一激灵,大叫了一声就像疯了一样地扑了上去,双手抓着大宽的领子,大吼大叫:“我妹妹呢?”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把我妹妹弄到哪去了?”
大宽一脸懵逼地望着我。
我也有点无语,只能先把辫妹珍拽开,又问了问大宽。
大宽一听我说“北姑”的事情,赶紧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这话哪能在大街上讲,上车说。”
我和大宽、辫妹珍三个人都上了车。
关好门,大宽给我递了根烟,这才说起来正事。
大宽非常坦然,说他之前刚送走一车人去对面做“北姑”。
辫妹珍全身哆嗦,眼泪顺着眼眶直流,声音颤抖地问了一句:“我妹妹呢,你是不是把她送过去了?”
大宽沉默了一下。
他又摸了摸下巴,这才说道:“我不认识你妹妹。”
“瘦竹竿!”辫妹珍急道:“瘦竹竿是不是带了个女孩去找你!”
大宽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说道:“他带的那个女孩是你妹妹?”
辫妹珍一下子就明白了,扑到大宽的身上,又打又骂又嚎。
我在旁边听着,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瘦竹竿,就是辫妹珍名义上的继父,也就是之前来找辫妹珍,被我赶走的那个男的。
他带不走辫妹珍,就把阿慧以五千块钱的价钱卖给了大宽的社团,宏兴社。
大宽今天晚上本来就要送“北姑”过海,就把阿慧也送了过去。
此外,我还了解到一个情况。
辫妹珍做北姑的时候,大宽是“马夫”。
而且,那时候辫妹珍就是大宽的“马”。
“你个畜生。”
“你个猪狗不如的狗东西!”
“你搞我不够,你还要搞我的妹妹!”
“你个王八蛋!”
“我要搞死你!”
辫妹珍扯着嗓子嚎叫了几声,双手用力地掐着大宽的脖子。
大宽猝不及防,没有反应,被辫妹珍掐的都快翻白眼了。
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把辫妹珍拉开。
辫妹珍无法承受这件事情带来的巨大打击,被我拽开之后,就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我又把大宽拽下车。
大宽抽了口烟,稍微缓过劲儿,随后又埋怨我:“刚仔,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一个预防针。”
“好嘛,我差点被那个疯娘们儿掐死!”
掐死也活该,谁让你做这种不正经的买卖?
不过,这话我也没说。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阿慧。
只要把阿慧找回来,辫妹珍的问题当然迎刃而解。
我直接问了一下大宽。
大宽表情纠结。
一直把一根烟都抽完,他才说了一句:“难。”
“有多难?”
大宽看我不太明白,又跟我解释了几句。
“社团是给了瘦竹竿五千块钱,把阿慧买下来的。”
“那又怎么样?”我直接问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说过,北姑一天的人头费就是一千。”
“一天一千,五千块钱就是五天的事情。”
“你下个礼拜把人送回来,行不行?”
大宽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刚仔,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五千块钱的账,你还想怎么算?”
“不是我想怎么算,是社团有社团的规矩。”
大宽跟我解释了一遍。
虽然,社团是给了瘦竹竿五千块。
但是,阿慧想回来,并不是她挣了五千块钱就行了。
最起码,她也得给社团挣五万块钱。
而且,不仅是钱,还有时间。
送人过海,接人回来,一般都是一个月才有一趟,要么去送人,要么接人回来,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
另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
要看阿慧能不能挣钱。
辫妹珍当初能那么顺利地挣了钱从对面回来,因为她守规矩、懂事,知道该怎么服侍男人,人络绎不绝。
可是大宽今天晚上见了阿慧一次,看出来她就是一个青涩的雏儿。
她要是像辫妹珍那样懂事,还好一点。
要是她不懂事,脾气还倔,下场恐怕就不会太好了。
听大宽说完,我算是彻底明白辫妹珍怎么会那么激动。
原来,事出有因。
全都说完之后,大宽又跟我说:“刚仔,大家都是朋友。”
“既然是你认识的人,我也不能不管。”
“这样,我一会儿联系一下社团那边,找人在那边照顾她一下。”
“虽然不可能不让她去接做生意,但应该也能让她过得好一点。”
我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辫妹珍,又问了一句:“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不是没有。”
大宽苦笑道:“说白了,就是钱呗,只要钱给到位,哪还有什么不能办的事儿?”
“多少钱?”
大宽看了我一眼,伸出一只手。
我一下就明白了,忍不住惊呼一声:“五万?”
“是。”
这他妈,不是扯淡?
这么大一笔钱,我不可能出。
就算我想出,我也出不起。
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钱?
“唉……”
大宽又叹了口气,跟我说这件事情已经是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让我安慰一下辫妹珍。
我和大宽气了两句,让辫妹珍下车。
辫妹珍失魂落魄,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站着,眼睁睁地看着大宽的车子越走越远。
我也不会安慰人,就和辫妹珍说我已经拜托大宽了,可能要不了几天阿慧就会回来。
听到我的话,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就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看她那个样,我也不想说别的,就让她回家休息,我打算回台球厅。
但是我刚转身,辫妹珍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了一句:“刚哥,我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