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夜晚,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油灯的光芒,在房间中微弱的闪烁着,像是黑夜中的唯一明亮。
房间虽然宽敞,但只有周安和黑玉两人,显得有些冷清。
周安转过头,看着旁边拉着自己手的黑玉,陷入沉思之中。
黑玉虽然拉着周安的手,但兴致似乎并不高,低垂着脑袋,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这种状态,典型就是有心事的状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从通灵空间出来之后,黑玉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和黑玉一贯的脾气不太符合,甚至截然相反。
以前,无论是什么情况,或者处于何种境地,黑玉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给周安带来了太多的欢乐。
到了这方世界,周安也渐渐习惯了黑玉的存在,甚至觉得有了黑玉陪伴,这条肝帝的路,也没有多么枯燥。
但此时此刻,黑玉一改以前的状态,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心事重重。
这种状态,周安非常担心。
周安握紧黑玉的手,问道:“有心事?”
黑玉听到周安的声音,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小脑袋:“嗷。”
她抬起空余的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这里,好难过。”
难过?
周安微微讶异。
这种情绪,是不可能出现在黑玉身上的,怎么会感觉到难过?
一般来说,黑玉身上只有开心和快乐,伴随着被周安敲脑袋的委屈。
难过是什么,周安从未在黑玉身上感受到。
“从通灵空间出来之后,你就是这种状态,里面发生了什么,和我说说。”
周安摸了摸黑玉的脑袋,道:“我们是一家人,该说的,就要说。”
黑玉懵懂的抬起头,随后松开周安的手,环住周安的腰,把脸贴在周安胸口。
周安能感觉到,此时的黑玉,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种状态,比起之前的沉默寡言,更加严重。
周安的眼中,露出一抹深沉的杀气,冰冷之感,在他身上蔓延。
炁开始流转,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周围。
他觉得,刚才的黑玉,好像受委屈了。
谁让黑玉受委屈,他就把谁四分五裂,然后化成飞灰。
“进了通灵空间,在出来之前……我感觉到一股特别熟悉的气息。”
黑玉用脸摩擦了一下周安的胸口,道:“出现得很快,但消失也很快,那股气息,让我觉得熟悉,也让我觉得悲伤。”
“就好像是好久没有见过的熟人,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可这熟人,又很快消失了。”
“我还没缓过来。”
周安听着黑玉的娓娓道来,运转体内的炁。
金色的八卦从无到有,缓缓浮现在周安眼前,不断地旋转着。
周安开始利用八卦算术,以这次通灵空间的事情为依据,开始推算起来。
一条丝线连接到黑玉,准备向着一个方向蔓延。
可这蔓延才刚刚出去,就转瞬间消失了,就好像丝线从未出现似的。
“算不到?”
周安眉头微微皱起。
这种情况,代表着算不到前因后果,也表示这件事情的因果,超出了八卦算术的测算范围。
“我们去一次通灵空间。”
周安拍了拍黑玉的后背:“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事情出现在通灵空间,那么周安就想着再回通灵空间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事,那就解决,更何况是黑玉的事情,那是必须要解决的。
谁知当周安说出这句话之后,黑玉却摇了摇头。
“没用,那气息消失了,我能感觉到,再也不会出现了。”
周安轻抚黑玉头顶:“你确定,不会再出现了吗?”
黑玉嗯了一声:“那是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但这感应告诉我,一切都是对的。”
说到这里,黑玉由于和周安倾诉的原因,心情变得好了很多,眼神中也有了以前的色彩。
周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我会帮你处理的,只要没有危险,那就只是个秘密而已,迟早能发现。”
既然黑玉都说到如此地步,而且目前确实没有线索,周安暂时打算搁置。
搁置,并不代表着放弃。
等到技能变强,或者哪天有线索了,周安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黑玉心情变差的。
如果是个坏的,那就直接砍了,一了百了。
“老实说,你头一次说这么多话,很聪明啊。”
周安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眯起眼睛,托住黑玉的下巴,把黑玉的脸抬了起来:“以前,都是装傻吧。”
黑玉直接傻眼了。
她被周安这么托着下巴,那股眼神又一次变了,就好像从边牧变成了哈士奇。
“我傻的,一点都不聪明的。”
“说话很有条理。”
周安乐呵呵的道:“看来这段时间,圣灵魔体让你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别装傻。”
最近这段时间,周安也不管黑玉受到圣灵魔体的叫声,疯狂的肝着。
这也就导致圣灵魔体上升的同时,黑玉好像越来越像个人了。
黑玉歪着头,眼神很蠢,就是不正面回答周安的问题。
周安无奈的道:“行了行了,你喜欢这样,随便你吧。”
无论黑玉是否聪明,对于周安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当初,因为诡集会的原因,两人已经联系到了一起,基本没有分割的可能。
哪怕是诡集会想要分割,也必须受到重创,甚至会有彻底死亡的危险。
而且,两人相处这么久,周安早已经习惯。
无论聪明还是愚蠢,只要这个人是黑玉就行,没什么区别。
“继续吧。”周安嘿嘿一笑,就打算继续肝圣灵魔体。
黑玉立刻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衣领,装成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要啊……”
周安嘴角抽搐,无视这个戏精,甩出圣灵魔体的光芒。
下一刻,黑玉轻轻的哼了起来。
房间内,气氛有些不对劲。
……
时间渐渐流逝。
大清洗还在继续,兴武帝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将所有的蛀虫全部消除。
前朝的人,死的死躲的躲,一时间,局势变得极为严肃。
对于这件事,淮西京的镇诡司,也抽调大量的人手,开始配合大清洗的进行。
对此,周安每天都会去往镇诡司,了解最新的情况。
猎诡和大越国发兵,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在此之前,大清洗必须要有效果,也足以看出兴武帝的决心。
好在除了每天去镇诡司晃荡一下,周安肝圣灵魔体的速度,倒是没有减缓。
每天通灵空间的一个时辰,出来之后,就去镇诡司看看,然后回去继续肝。
圣灵魔体的熟练度,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的上升着。
值得一提的是,再度进入通灵空间之后,确实也没有发生上次的事情,黑玉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对此,周安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是已经记在心里。
他甚至去镇诡司翻看过资料,也没有丝毫的线索。
但周安已经决定,以后如果有机会,绝对要把这让黑玉心情变糟的东西,彻底挖出来。
今天,又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周安从通灵空间中出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黑玉的后背:“出去吃饭。”
这是每天的日常,吃完饭,就前往镇诡司,看看大清洗的进展。
黑玉昂的答应了一声,美滋滋的拉着周安的胳膊,和周安一起出了门。
两人出门之后,去往外面的摊位前,小小的吃了顿饭,这才抵达了镇诡司。
镇诡司内,人员比以前少了很多,大多数人,都前往配合大清洗去了,只剩下一部分人,能让镇诡司正常运转。
“周大人好。”
路过的镇诡司成员,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周安点了点头,随后去往了自己房间。
刚一坐下,何声就带着一本折子,来到房间内。
“说说吧。”周安挥了挥衣袖,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的喝了一口。
何声打开折子,严肃的道:“今天,又发现了两处江湖势力,有前朝的痕迹,已经配合衙门以及监察司,将这两处江湖势力清洗。”
“目前整个淮西京,包括所属的县府,已经清洗前朝势力共四百三十八处,效果颇丰。”
房间内,何声讲得很慢,尽量把每一个细节,都逐一说明。
这是每天的日常。
等到将所有事情全部说完之后,何声把折子放到桌子上。
周安翻开桌上的折子,与何声的汇报相对应,确定没有遗漏之后,这才点头道:“很好,如果有无法处理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何声点头答应。
事情已经差不多完了,周安就准备离开镇诡司,回去继续肝圣灵魔体。
可没曾想到,何声却并未有离开的打算,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周安见状,皱眉道:“有无法处理之事?”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见,所以周安猜测,何声是遇到了无法处理的事情,需要自己出手。
何声点了点头,道:“大人,倒不是大清洗之事,而是最近临近祭祖节,恐怕会生出事端。”
祭祖节?
周安摸了摸下巴,在脑海中搜索印象,很快就搜到了有关于祭祖节的事情。
所谓祭祖节,倒是和前世的清明节有所相似,如同名字一般,就是祭奠自己的祖先。
周安皱眉道:“祭祖节,会生出何种事端?”
何声道:“每逢祭祖,怨气必定滋生,诡异四起,事端必现。”
随后,何声将有关于祭祖之事,全数说明。
当何声将所有事情说清楚后,周安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所谓祭祖会滋生诡异,其实还是和怨气有关。
这世上,有人过得好,那么就有人过得不好。
过得好的人倒还没什么,过得不好的人,则会在心中生出怨气。
祭祖,本该是一个严肃的过程,可一旦那些过得不好的人去祭祖,就会出现问题。
本身便是祭奠死去的先人,若是自身带有怨气,那么就容易让那些先人活过来。
这种活过来,自然不是人,而是死人了。
周安想了想,道:“这淮西京百姓众多,祖坟又分布极广,哪怕是没有大清洗,只怕是整个镇诡司出动,都无法全数覆盖吧。”
这世界,可没有什么公墓之类的,埋葬的坟墓也是到处分布的。
若是真像何声这种说法,那么就算是淮西京所有的镇诡司全部出动,只怕也无法解决这件事。
毕竟行当中人就算再多,也没有能覆盖所有的地步。
何声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我们也有办法,杂门之中有个行当,名为祭奠师。”
“祭奠师的能力,是通过祭奠的方式,请先人的残余力量上身,这也是他们的战斗方法。”
“而除了用于战斗之外,他们还有个能力,就是将那些坟墓的残余力量,进行统一的集中。”
“这只是针对坟墓,以前我们的计划是,划分大量区域,让祭奠师在该区域进行集中,我们一起处理。”
祭祖节诡异的问题,就在于坟墓散乱。
而由于祭奠师的原因,可以将这些可能变成诡异的坟墓,集中到一起处理,也能解决镇诡司力所不及的情况。
这是很好的方法,也是极好的解决之法。
周安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为何面露难色?”
何声尴尬的道:“淮西京最大的祭奠师势力,名为祭门,可最近祭门的门主却说,他们修炼不小心走入了误区,导致整个祭门都无力对付这次的祭祖节。”
“误区?”
周安冷笑道:“还是整个势力都走入误区,未免也太巧了一点,你直接说明原因,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要吞吞吐吐。”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祭门,应该是不想配合这一次的行动,故而找了个理由推辞。
何声沉思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其实这事情,还和周大人有关……”
“和我有关?”
周安挑了挑眉:“我可不记得,我和祭门有过渊源。”
这个势力,他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那些和他有仇的人,早就已经去陪婶婶了,活人都见不到一个,周安又怎么会放任一个祭门活着。
“周大人可曾记得,不久之前,您去往秦家,解决了余大人的事情?”何声试探性的问道。
周安摸了摸下巴:“确有此事,怎么,这祭门与秦家有勾连?”
何声点头道:“祭门原本是在璃凰京的,但是当初在璃凰京时,得罪了一个大势力,被逼无奈之下,这次从璃凰京搬迁到了淮西京,而在搬迁的过程中,秦家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秦家出事之后,我们也趁着这次大清洗,调查过祭门,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属下猜测,祭门是否是因为周大人灭了秦家,而因此生恨。”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祭门不承认,我们也无从下手,如今祭祖节临近,再找相同的势力,只怕是力所不及。”
祭祖节已经快了,哪怕是去相近的京级城市,时间上也来不及。
周安沉吟片刻,道:“祭门在何处?”
何声拿出一张地图,放在桌上,指了指一个位置:“就在此处,大人,您是想前往祭门?”
“你们查不出的,不代表我查不出。”
周安站了起来:“若是真的修炼出问题了,那倒也罢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可若是专门以百姓的性命来恶心我,那这祭门,就没有存在必要了。”
“你且记住,我去祭门时,要负责不让淮西京乱了。”
他这人,从来都不会招惹谁。
但若是有人来招惹他,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这世上,没有人喜欢把敌人留着,让敌人默默发育的。
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直接宰了再说。
何声恭敬的道:“是,大人,此行是否需要属下派遣成员同行?”
周安摇头:“不必。”
言罢,他拉着黑玉的手,已经出了镇诡司大门。
来到外面冷清的街道后,周安运转体内的炁,施展飞龙身法,冲天而起,转瞬间,已经消失在天边。
……
祭门所在的位置,位于淮西京北部的一处高山上。
此山,名为青渡山,虽然不是名山,但这里的风光却是独好。
鸟语花香之地,林草丰美之所,一片自然之美,将这座山衬托得秀丽无限。
宏伟高大的建筑群,则是坐落在山峰之上,与周围秀丽景色融为一体,显得格外的和谐。
入门处,挂着一块极大无比的牌匾,上书“祭门”二字。
若是走得近了,便会感觉到,这建筑群的内部,并非如同青渡山一般秀美无限。
大门之内,是一个宽广无边的院子,而院子里,则是一个个灵位,立于两侧。
密密麻麻的,仿佛死者的乐园,让人头皮发麻。
祭门门主姓陆,此时正坐在最大的房间内,喝着茶,一副悠闲的样子。
陆门主身后,是一个穿着轻纱的丫鬟,在给他锤着肩膀。
而在下方,一个祭门长老,正在汇报着消息。
“门主,我们这么做,真不怕周安亲自前来吗?”祭门长老略微有些担忧。
他们的这个势力,只是个一流的势力,就连陆门主,也只有通灵境界而已。
说句实话,要不是他们独特的作用,可能淮西京的镇诡司,都不会瞧他们一眼。
但是最近,门主却下达命令,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理由,将祭祖节的事情推脱到一边。
以前,祭祖节都是祭门出手,和镇诡司的关系也还是可以。
但这次门主的命令,已经让不少的弟子,心中带着害怕的情绪了。
得罪镇诡司也就罢了,可现在,淮西京还有个周安。
他们都知道,周安灭了秦家的事情,已经把周安想象成一个绝世凶人。
就连祭门长老也想不通,究竟是何种原因,让陆门主敢做出这种事情。
通灵境的高手,那都是修炼了极久的,可以说没点脑子,那是不可能到达这个境界的。
像这种找死的行为,如果是发生在小角色身上,那还好说,可发生在通灵境高手身上,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祭门长老这几天,头发都要愁白了,甚至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干脆跑了算了。
不然周安来了,杀得兴起之下,只怕没个活路。
陆门主听到祭门长老的说法,放下了手中茶杯,对着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
丫鬟立刻告退,快步离开。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祭门长老和陆门主。
“我何时做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陆门主缓缓道:“现在世人都传,我祭门是因为秦家的原因,才故意和周安作对,但秦家是最有应得。”
“祭门再强,那也是大楚国的势力,谁敢和大楚国作对,更何况还是如今凶名正盛的周安?”
祭门长老微微一愣:“那为何……还要故意不去祭祖?”
他被门主这几句话,彻底的搞蒙了。
他是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门主看得清所有,却依然这样做。
祭门长老想要张开嘴,可却看到陆门主挥了挥手。
“下去吧,我自有分寸。”陆门主意兴阑珊。
祭门长老闻言,叹了口气,随后离开了这处房间。
哪怕是在离开前,祭门长老仍然忧心忡忡。
等到祭门长老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陆门主一人。
不多时,一道身影闪过,穿着黑色长袍的艳丽女人,站在陆门主面前。
“周安快来了?”艳丽女人皱眉道。
陆门主恭敬地道:“是的,福玲郡主。”
名为福玲郡主的艳丽女子嘴角上扬:“很好,只待祭门上下,被周安斩杀之后,那便无人能对付祭祖节,会死很多人,这是给周安的一个教训。”
“是!”陆门主低头道。
不久之前,这个前朝的郡主,突然就找上了他,并且让他屈服于前朝,甚至还在这祭门住着。
而福玲郡主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祭门来得罪周安,再让周安杀了整个祭门,让祭祖节无法保全,死亡大量的百姓。
而计划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周安与祭门作对。
陆门主答应了,因为这位前朝的郡主,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希望郡主您能带我离开。”陆门主继续道。
福玲郡主点头道:“你放心,你只需要在周安到来之后,激怒他就行,到时候,我自然会带你离开。”
“毕竟我们要做的,是复辟前朝,你们祭奠师,也是人才,会给你留下根的。”
“你也不要问,我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带走你。”
陆门主恭敬的道:“是!”
“去准备吧。”福玲郡主挥手,不耐烦的道。
她看向陆门主的眼神,带着一丝鄙视,但陆门主并未发现。
带他走?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脑袋有病。
这一次,她就是这么简单的目的。
起初,前朝从未得罪过周安,因为在他们看来,周安是个人才。
而等到他们夺取大楚国,重新恢复前朝的势力之后,对于周安,必然也是极为重用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周安竟然抹除了秦家,那是他们辛辛苦苦的布置,不知道费了多少苦功。
随后,他们派遣竹剑,想要给周安敲一敲警钟,借此敲打敲打周安。
可是他们还是算错了。
周安很果断的,直接把竹剑给杀了,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一个做法,彻底激怒了他们。
而福玲郡主的到来,就是用淮西京的百姓,给周安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要祭门被周安亲手所毁,那么淮西京百姓必定大量死亡,而周安,反而会成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到那时,只怕是皇帝都不好处理。
至于百姓的性命,在福玲郡主看来,不过如此。
前朝就不看重这些普通人,更何况现在?
“兴武帝看重百姓,百姓大量死亡,又是因为周安而起,周安,我看你这次,怎么过。”
福玲郡主心中冷笑道。
“还有这个陆门主,还真以为我会带你走?”
“等到我看到周安杀光祭门的人,就独自离开,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福玲郡主心头略微畅快,仿佛已经想到了周安的下场。
而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此时,一道巨大的风声,已经从外面浮现。
伴随着风声的,还有一道道惊呼之声,带着恐惧的味道。
“来了?”
福玲郡主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祭门蔓延。
她伸出手,对着虚空一点,转瞬间,一道光滑的镜子,在半空中浮现。
道门法术——显影镜。
福玲郡主是道门之人,在前朝的道门,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显影镜只是个小法术而已,可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对于福玲郡主而言,挥手就可以办到。
此时,立着大量灵位的院子里,周安牵着黑玉,已经抵达了前院,而祭门的长老,正在唯唯诺诺的小声赔笑。
透过这面镜子,福玲郡主看到周安的模样后,眉目一冷,眼中透露出一丝丝的杀意。
“够嚣张的,今天只是开胃菜而已,后面还有更多,足够你喝一壶的了。”
怀着这种想法,福玲郡主静静地等待着陆门主出现。
透过显影镜,福玲郡主等了半柱香时间,终于等到了陆门主的身影。
“来了。”
福玲郡主冷笑。
“让我看看,周安能否把祭门覆灭,只需要激怒他,让他的怒火达到极限。”
显影镜中,陆门主出现之后,立刻环视周围,一副淡定的样子。
福玲郡主本以为,陆门主会想方设法,让周安愤怒起来。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福玲郡主傻眼了。
只见陆门主很丝滑的跪倒在地,然后冲周安磕了个头。
这动作无比的熟悉,就像是已经在心中排演了无数遍似的,熟练得让人心疼。
陆门主磕完头之后,大声的道:“周大人,里面有前朝的郡主,都是她逼我的,她给我下了道门诅咒,我已经把她稳住,请周大人将其斩杀,顺便救救我。”
福玲郡主愣住了,整个人都仿佛被冰冻了一般。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个陆门主,可是被下了道门最为恶毒的诅咒,只需要她这边施展道法,就会即刻化为脓血。
他怎么敢的?
思及此处,福玲郡主的脸色更冷了,就准备施展道法,让陆门主彻底死亡。
可就在这时,周安却挥了挥衣袖,圣灵魔体的光芒,将陆门主笼罩。
诅咒?
负面状态罢了,小意思。
圣灵魔体连黑玉的问题都能根治,更何况现在到达了八级,马上就会迎来质变。
这种程度的诅咒,不过是一个驱散的问题。
当圣灵魔体的光芒落下之后,福玲郡主感觉到,自己的诅咒好像瞬间失去作用。
而此时的陆门主,则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彻底消失。
这是赌,赌的就是周安能不能解开诅咒。
就像祭门长老说的,陆门主能修炼到通灵境界,那就不是傻子,不会和周安作对。
如果这一次,周安能解开诅咒,自己能活,祭门也能活。
如果不能解开,自己虽然不能活,但是祭门其他人能活。
至于福玲郡主说的那些屁话,他权当没听到。
哪怕是真的把他带走,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付之东流。
祭门是他的心血,是他从自己老祖那里接过来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祭门没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因此,这一波,陆门主觉得自己赌对了。
“蠢东西,这年头,跟着大楚国混,不比你前朝更好?”
“更何况,得罪了周安还想跑?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陆门主心头暗暗地想道。
总而言之,沙比才跟着前朝混。
陆门主自认为,自己不是沙比。
外界,周安看着匍匐在地的陆门主,露出微笑。
他提着黑色长刀,手自然下垂,让长刀从地面划过,划出一道长长的刀痕。
接着,周安的长刀,直接指向前方的房屋,冷笑道。
“郡主?皇亲国戚我倒是没杀过,不知道血撒出来的时候,是否和别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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