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刚才冒头和周安怼的那几个人,现在就像鹌鹑似的,低着头,不敢多说。
最开始和周安说话的那个镇诡司成员,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楼上的那位,可是整个云来府镇诡司的一把手。
堂堂司府大人,竟然下楼来接,这未免太过惊悚了。
周安倒是没觉得什么,把长刀放回粉红色钱袋中,抬脚就朝着楼梯口走了过去。
伴随着周安这个动作,拦在前方的镇诡司成员默默的把路让开,没有说一句话。
周安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最开始和他说话的那个成员,语气中带着嘲讽的味道。
“脸疼吗?”
镇诡司成员右脸肿起,是刚刚被周安扇的。
这句话一语双关。
既是问被扇的地方疼不疼,又指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打脸。
镇诡司成员默然不语,但另外半边脸涨得通红,显然十分尴尬。
“行了,周小子,直接上来吧,不要再说这些了。”
满脸络腮胡子的司府打了个哈欠,好像没睡醒似的,就直接往楼上走去。
周安也没有继续调侃,而是顺着楼梯跟在后面,上到第二楼。
第一楼摆放的东西很多,显得有些拥挤,第二楼就不一样了,这里摆放的要少一些,就空旷很多。
司府一路往前,最后到了一个僻静的房间,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周安也跟在后面,当他走进来之后,第一眼就被前方的书桌给吸引了。
书桌上摆放着半人高的书籍和卷宗,满满当当的。
有的书籍和卷宗还被打开了,上面有翻动过的痕迹,显然在周安来之前,司府应该是在这里查看卷宗。
周安顺手把门关上,转过身,就见到满脸络腮胡子的司府拿出物件。
那是两坛子酒,被司府摆在桌上。
“我这里从来不备茶,只喝酒。”司府指了指桌上的酒坛。
“坐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逢,你的事情张倔牛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很清楚,而且驿站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
周安倒是没什么拘束的,坐在位置上,拿着酒坛闻了一口,赞叹道:“好酒。”
他虽不时常喝酒,但酒的好坏也能品得出来。
“郑大人,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我一提张大人的名字,就受到区别的对待?”
这是他最好奇的。
看样子,张司县在这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好,但偏偏又深得司府的信任,否则不会亲自下来。
郑司府喝了一口酒,满脸络腮胡子都是酒水,他也不在意,就用袖子这么一擦。
“这不很正常?这世间的官场就是这样,当你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时候,就会被你的同行所排斥。”
“他之所以叫做张倔牛,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过与众不同,还偏偏不改。”
“在这里,其他人也都要办事,但在办事之余,贪点小财算是默许的事情,只要不会触及到大体,就无伤大雅。”
“可张倔牛那家伙,偏偏要刚正不阿,有时候还把自己同行给捅出去,所以自然被孤立。”
“这小子是有本事的,至少在查案方面还算不错,我就把他调出去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否则哪天被人套了麻袋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周安也就明白了。
打个比方,周围都是淤泥,唯独你纤尘不染,这些淤泥不孤立你,还能孤立谁?
当然了,对于张司县的这种作风,周安是比了个赞的。
能在淤泥之中保持自身的纯净,这是一种本事。
还好,张司县遇到一个真正开明的上级,还知道保护他。
“谈点正事吧,让我想想先说什么,既然你遇到过驿站的事情,就从驿站说起。”郑司府又喝了口酒。
“你之前经历过陈县令的事情,对五行葬生法应该有所了解,最近不只是那个驿站,还出现了不少起事件,他们都是火葬法。”
“嗯……火擅长焚烧,是五行葬生法中的一个分支。”
五行中,金擅长攻击,木擅长恢复,水擅长模拟,火擅长灼烧,土擅长防御。
周安见识过水的模拟,没想到这次的驿站,又和五行葬生门有关系。
“这个东西没灭干净吗?”
早年间,五行葬生门就被消灭了,周安以为这些应该就是些残余。
谁知道当周安问出这个问题后,郑司府却摇了摇头。
“当时确实是灭干净的,但中间走漏了一点消息,他们就把自己的法门分散开去,然后你知道的,有捷径摆在面前,除非是定力极高的人,否则没人能忍得住。
“所以就陆陆续续出了很多修炼过这种法门的人,他们也在利用这些法门,开始兴风作浪。”
郑司府放下手中酒坛。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在意。”
周安点了点头,既然这边有消息,那就让他们处理就行了,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来救余杭的。
想到这里,周安问了一下关于余杭的事。
他才刚刚把这问题问完,郑司府就拿出一张纸,倒扣在桌面上。
“这就是你朋友藏身的地方。”
周安皱起眉头,将这张纸拿起,上面写了一个详细的位置。
“这么快?”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才刚来,就已经拿到了消息。
“你小子对镇诡司的情报,还是太过低估了。”郑司府笑道。
“当初你们对付陈县令的时候,张倔牛那家伙也帮你查到不少,更何况那只是最低级的镇诡司。”
“我这里是府级,手中的情报网更宽,那个女人进了云来府,我就已经察觉到了。”
如果镇诡司连这点情报都查不到,那么他们也不会让江湖的人都闻风丧胆。
“多谢。”周安道了声谢,记住了上面的地址之后,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有了消息,那就开始行动。
那按照他的想法,可能要在参加铸道大比的时候,才能发现出问题。
万万没想到的,一来就有了消息。
那不是正好吗?
他不会给对方喘息的时间,尽快解决了,也能少很多麻烦事。
“且慢。”
可还没等他站起来,郑司府就抬了抬手,意思是暂时别急。
周安停下脚步,目光带着疑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郑司府抹了一把络腮胡上的酒水,道:“周小子,你要是把这女人解决了,是不是就不参加铸道大比了?”
周安陷入沉思。
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如果能够提早解决,自己参加这铸道大比,也就没有意义了。
“张倔牛的意思是,你还是可以参加的。”郑司府道。
“一个人的身份是和实力挂钩的,不是说身份带来实力,而是实力带来身份。”
“如果你有一层好的身份,真的能够减轻不少的麻烦?”
周安点了点头:“以后再说吧,我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他暂时不想这些,先把余杭救出来再说。
郑司府道:“你刚到,我就收到这消息了,已经有镇诡司的人去监视了,你放心。”
“多谢。”
周安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讨论,还是先解决余杭的事情要紧。
既然周安都这样说了,郑司府也没再说什么。
离开了镇诡司之后,周安按照刚才的地址赶去。
……
这个时候,天色还算明亮,路上也有不少行人。
走着走着,行人渐渐稀少。
很快,周安来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再繁荣的城市,它也有那么一两处地方无人经过。
现在周安所在的,也就是这个位置。
当周安来到这条偏僻无人的巷子时,立刻锁定了位置。
在巷子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房屋。
那里的房门紧闭着。
周安来到门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透过紧闭的房门缝隙,他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如今,他距离二流高手已经很近很近了。
就算是风吹草动,他也能听得清楚。
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而且很熟悉。
——余杭。
周安很奇怪,为什么余杭能够自由走动。
按理说,他应该是被绑架了才对。
不过现在的情况特殊,周安也没去细想,从粉红色钱袋中拿出长刀或平底锅。
身上的杀气开始散发。
就在这个时候,门却缓缓打开。
周安提着刀,看到里面的场景,眉头皱得更深了。
房间内,灯光昏暗。
但随着门被打开,几道光芒照射进来,让周安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里面空空荡荡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摆放着床和桌凳。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家具了。
看起来就像是临时拼凑的一样。
由于一眼能够望到头的原因,周安看到里面只有余杭一个人,而门也是被余杭打开的。
余杭也是一脸惊讶,显然没想到周安会来到这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本来就很了解周安,现在也知道,周安肯定是顺藤摸瓜,过来解救自己。
“老周……”
余杭刚准备说话,便被周安打断了。
“人呢?”周安问道。
余杭脸上露出纠结之色,好像在想着什么。
周安哪能不知道余杭是什么情况,于是继续说了起来。
“那个人跑了,你却完完整整的站在我面前,老余,我不想你干些其他事情,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下手的话,会非常痛苦。”
余杭苦笑道:“老周,还是你了解我,人确实走了,我也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付出了一点代价,准确的说不是代价,而是获得了一些东西。”
周安看着周围一眼,虽然这里空荡无人,但难保会出现其他人,为了安全起见,他让余杭进屋子。
“进去再说。”
余杭点了点头,等到周安走进去之后,这才将门关上。
周安站在桌子旁边,等余杭说下去。
明明是被绑架的,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这里面要说没事,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余杭脸上的纠结之色更浓了,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脸上的纠结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
“那个女人叫做米沫,来自于一个铸造门派,后来,她联合五行葬生门的残余,让两者两败俱伤,然后从中牟利,获得了他们门派的至宝百变铸造珠,以及五行葬生法中的火葬法。”
仅仅是开个头,就让周安略感惊讶。
他没想到这里的事情,竟然还和那个已经消逝的门派产生联系。
“她和你说了这么多,而且还放了你,你付出了什么?”周安问道。
这些可都是重大的秘密。
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说出去?
如果按照周安的脾气,他要说秘密,只能对死人说。
而且还确保把对方打死了才会说。
毕竟在某些电影上,就是因为没有把对方打死,说出一些秘密,然后让对方跑了,最后一切都暴露出去。
当然了,这只是个比方,他也没有傻到说秘密,哪怕是对一个死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余杭却得到了这些秘密。
这种情况,余杭还能活着。
周安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情。
“老周,你听我说完吧。”余杭继续道。
周安没有继续接话,等待余杭往下说。
“那个女人学了火葬法,而且还有高超的铸造技巧,她以火葬法中的火炼金属,再配合高超的铸造技巧,打造出来的东西变得更强。”
余杭用手额揉了揉额头,努力回忆着。
“至于她来这里的目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来搞事情的,而且……”
一边说着,余杭来到一面墙下,轻轻敲了敲墙砖。
墙砖开始抖动起来。
这面墙打开,里面竟然有暗格。
暗格被打开后,两个镇诡司成员从里面跌落出来,看样子还活着。
但身体上,已经有严重的烧伤,正一下一下的抽着。
“这些都是守在外面的镇诡司成员,早就已经被她发现了,我费了很大的劲,才留住他们的性命。”
周安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无恙,只是看着伤很重而已,行当中人能很快恢复。
检查完之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
“老余,你到底付出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