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祥还有点懵。

    娘见了王大夫,希望告诉自己,柳儿愿意嫁人,嫁的是一个有点家底的庄户人家。

    “你还没看明白吗?”

    王氏看着自己这个蠢儿子。

    “娘,我懂了。”

    那个柳儿姑娘压根儿就没将自己放在心里。

    原来不过是自己心心念念而已。

    在她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有自己这一号人物。

    “好了,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明天准备出发。”

    “是”

    白德祥回到自己书房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他还真是天真啊。

    这一份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快得他还没摸着边。

    于妈看老太太没哭了,公子脸上也没那么沉重了。

    到底是放宽了些。

    第二日一早,院门口就来了两辆马车。

    “老太太,老家老太太和姑奶奶都来送行了。”

    “不是给他们说了不用来送的吗?”

    王氏连忙道:“我这要清点家什,真没时间招呼她们。”

    “两位都说不打扰您,就想看着您。”

    “这又是何必呢。”

    王氏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离家乡。

    回娘家的时候,王家老太太已经表示怕是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她要亲自来看着女儿离开。

    王氏不想将场面搞得这么悲凄。

    所以是拒绝了她来送。

    没想到还是来了。

    “那好吧。”

    王氏是真的很忙。

    她没办法将家里的东西搬走,贵重的也留了一些在家里。

    她的想法是,不管走多远,家乡永远在身后。

    一定要留着。

    庄子铺子都白兴儿帮忙料理。

    这些,都是阿祥的根。

    其他贵重的物品也被王氏收拾着让下人抬上了马车。

    一共是四两马车。

    一辆是儿子和小厮坐的,一辆是自己和于妈坐的,再一辆是拖的行李,余下的一辆是四个护卫的。

    赶马车的人也是有些身手的。

    因为行路太远,王氏还特意请了一个镖局的人相送。

    她永远记得白素念跪在老爷子面前说的话:白德山就是在上京城的时候遇上了强匪丢了性命的。

    儿子是去赴任不是赴黄泉。

    多花点钱买一个安全。

    王氏在这些大事大非问题上从来不含糊。

    “阿祥拜别外婆,姐姐。”

    白德祥上马车前拜别两人的时候,王老太太和白兴儿都泪流满面。

    等到王氏再拜见的时候,王老太太更是哭得不能自已了。

    “老太太,您快别哭了,姑太太和表少爷是去赴任,是好事,以后更是要步步高升。”

    身边的婆子连忙劝说。

    “娘,您多保重。”

    王氏转头对白兴儿道:“姑太太,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会管好的。”

    将一个送行的场面搞成了生死离别似的。

    王氏没再抬眼看她们,径直上了马车。

    “启程。”

    “启程喽!”

    马车夫将马鞭子一抽,四两马车就往前走动了。

    身后的眼泪和还没走就望眼欲穿的事儿,白德祥没管。

    一行人出了县城,来到了十里亭。

    “老太太,前面有不少的人。”

    今天日子不错宜出行,十里亭送行的人自然多。

    这倒是挺正常的。

    王氏也没在意。

    怎么也没料到。

    在十里亭等她们的却是有三拔人。

    “你们要干什么?”

    马车刚到十里亭,一群彪形大汉就涌了上来将几辆马车团团围住了。

    “我们是章老爷府上的,得到消息,你们窝藏了我们府上的姨娘,我们要搜马车。”

    白德祥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

    哪儿泄露出去的消息?

    “放肆,这是白府白大人的马车,岂容他人搜查。”

    于妈见状站了出来厉声喝道:“你们章老爷也不过是一介白身,居然敢搜我们白大人的马车,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哈哈哈哈,在这个地方,你给我们说王法,告诉你,我们章老爷就是王法,他说的话比圣旨管用。”

    一群人大叫着就搜马车。

    王氏坐在马车里没动,那大汉拉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一句道歉的话。

    白德祥的马车也被人打开看了一眼。

    他气得很,下了马车去向王氏请安。

    “娘,您没事儿吧?”

    “为娘没事儿。”

    王氏看了一眼儿子。

    白德祥是很愤怒的。

    “你记下今日的耻辱。”

    一个地方商户就敢搜他的马车,还说他就是王法。

    这真正是一个耻辱。

    “只有你站得更高,才有尊严可言。”

    “是,娘。”

    这个时候的白德祥才知道亲娘是那么的明智。

    也幸好自己听了娘的话,放弃了那个柳儿姑娘。

    否则,今日怎么也不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十里亭了。

    “回管家,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冯旺富站在官家身边:“肯定是他家将人藏起来了,他是张顺的小舅子,他还是一个当官的,肯定是张顺让他将人劫走藏起来的,问他要人肯定没错……”

    冯旺富这会儿就像一只发狂的小狗,疯狂的叫嚣。

    人被劫走后,章老爷就派人将冯旺富拎了回去拷问。

    最后他指出肯定是张家和白家在帮他的女儿。

    而且,此时的十里亭里,还远远的站着冯方母子。

    “没有,阿方,没有柳儿,白家的马车里没有柳儿?”

    柳儿娘紧紧的拉着儿子的手:“你表哥不是说……”

    “娘,你别说话。”

    是的,表哥是说了,或许柳儿很可能在白家,也会跟着白家的马车离开。

    她想要亲自看一眼女儿,想要和她话别。

    如果女儿跟了白德祥,哪怕是没名份的妾室,她也是高兴的。

    总好过跟了章老爷吧。

    结果,没有!

    这可怎么办?

    说到这儿,柳儿娘还说要回去问顺子。

    “看见了吧?”王氏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你想的和别人想的永远可能不一样。”

    冯旺富贪婪自私;柳儿娘也未必不自私。

    冯方甚至是没脑子!

    章老爷是十二分的嚣张。

    遇上这样的一群人,儿子还想顾着他那点莫名其妙的儿女情长,真正是可笑!

    “儿子谨遵娘的教诲。”

    或许也就是这一瞬间,白德祥就那么成长了,知道了世事的险恶。

    “检查完了吗?我们要赶路了。”

    白德祥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