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继续往南走。

    这一天,白素素发现若芳姑姑走路不对劲儿。

    “姑姑,您的腿怎么了?”

    “主子,无妨,老毛病了。”

    若芳姑姑连忙道:“没事儿没事儿。”

    哪能没事儿呀。

    她走路明显的弯腰了,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就心疼。

    白素素要为她把脉。

    若芳姑姑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其实吧,就是早些年落下的老毛病。”

    若芳姑姑安慰着白素素:“我们这种人,到了这把年纪,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的。”

    她可是浣衣局出来的人。

    在那里整整洗了十多年的衣服。

    她一个没根没基的宫女,自然是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吃着最差的饮食。

    天天触摸的都是冷水。

    夏天还好,冬天就是刺骨你也得洗,没有偷懒的一日。

    什么女人的小日子什么的,别想着休息。

    身上湿了也得坚持,自己出没那么多衣服来换洗,就这么熬着。

    有时候稍不如意还会被那些得势的太监宫女打骂。

    事实上,浣衣局是宫里最阴暗的地方。

    这里不仅有她这一类宫女,还有一些犯了错的嫔妃或宫女也会被发配到这里来。

    在后宫这种地方,但凡你得罪了人,或者说你没得罪人,只要你招了人眼,一旦你落难,那些人就恨不能踩死你。

    所以,这里的管事嬷嬷和内侍都不是人。

    得了人钱财就可劲儿的替那些人折磨人。

    那些年,若芳姑娘在也见过高位嫔妃被折磨致死的。

    若芳姑姑是一个聪明人,很低调的远着他们,受的罪还少一些。

    一年又一年的,她都觉得就这样熬到死了。

    没想到能熬出头。

    “如今跟了主子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老奴已经很满意了,主子万不能为了老奴这破身子费心劳神。”

    “姑姑,您受苦了。”

    白素素也知道浣衣局的那些罪恶勾当。

    自打她管理后宫以后就让人看顾着点。

    要人干活又要折磨。

    白素素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纵然是犯了罪,被贬洗衣服就已经是属罪了。

    容不得别人再来踩几脚。

    而且宫女内侍的待遇比之前好上数倍了。

    听了若芳姑姑说是早些年落下的病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姑姑,你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这些年若芳姑姑于她已经不是单纯的主仆了。

    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军师,是一个智囊更是一个师者。

    很多规矩不懂的,若芳姑姑都会告诉她。

    有些事儿自己没想到的,也是若芳姑姑提醒。

    看她走路都痛苦了怕影响自己的行程还要装着若无其是的样子,白素素心里很难受。

    “主子……”

    听得白素素要为她治病,若芳姑姑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毛病,年年到了阴雨天都会发作。

    劳累一些也会难受的。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走路都走不了。

    也是这几年保养得好,若不然,估计着早就瘫床上了。

    若芳姑姑其实不仅仅是腿疼,还有腰酸。

    两足酸痛,恶寒怕冷,行路的时候觉得两腿发沉。

    白素素切脉时发现沉缓无力。

    看她舌硕大,苔则白滑。

    “姑姑,你是不是感觉腰以下冷痛,身体重,腹重?”

    “主子,您这医术简直神了。”

    自己都没给她讲过呢。

    “您这是少阴肾气为外来的冷湿之气所狎,为肾着之病。”

    就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

    白素素给若芳姑姑开了药,吩咐了夜七去买药。

    一行人在这个小镇上安置下来。

    “主子,万不可因为老奴耽搁了行程。”

    “姑姑,我们出来就是随意走走玩玩的,耽搁不了,这小镇倒也幽静,我们且宽息两日,我也正好四处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若芳姑姑知道这是主子特意照顾她的。

    腰腿疼又长期坐马车,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这样的主子,让若芳姑姑感激不尽。

    夜七将药买回来了,白素素吩咐紫菱去煎药。

    随便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吃的玩的或看的。

    “主子,听闻这附近有水匪,咱们得小心点。”

    白素素听了皱眉。

    果然是哪儿都不得安宁啊。

    在山高山大的地方就是山匪,水路沿线有水匪。

    “镇子边上有一个码头,还挺大的。但是因为有水匪出没,所以过往船只都不敢停留。”

    “真正是好好的地方一颗老鼠药就坏了一锅汤。”

    白素素和朱开元是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朱开元还没怕过谁。

    夫妻俩就决定带着几个护卫去看看。

    留下紫菱在栈伺候若芳姑姑。

    “几位倌,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掌柜是一对老实的中年妇女,见他们要出门连忙道:“倌,您们初来乍到,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行情,而且天也快黑了,我看您们还是就在店里休息吧。”

    白素素看了一眼朱开元。

    “掌柜的,看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不建议我们出去转街?”

    夜七明知故问。

    “呵呵,这位倌,按说您们出去走走看看也是正常的,只是……”掌柜一声叹息:“倌有所不知,在本镇码头上,有一个熊七……”

    说到这儿小心的看了一下栈外:“此人带领了三十多号人霸占在码头上,对来往船只商进行骚扰,专挑外地人下手!”

    “官府不管??”

    夜七问。

    “哎,能管的肯定早管了,就是管不了才这样子。”掌柜小声道:“此地离县衙还有六十多公里,每一次闹出大事了,衙门派人来连人影儿都抓不住。衙门的人一走,他们又冒出来了。”

    唯一好在他们不动本地人。

    当然,本地人看着他们都像祖宗一样的敬着,谁也惹不起。

    开栈的周掌柜赔着万分的小心,每年还按时上贡呢,才能保证在店里住的人不会有事。

    但是,一旦走出了这个店门,那就要看熊七的心情了。

    是以,周掌柜极力劝阻他们不要出门。

    说起来内心还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希望他们多住几日,自己也能赚点银子;另一方面希望他们赶紧的平安离开,别被熊七盯上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