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侄女都算计,真不是人!”
听完白素素的话,朱开元冷哼:“他若不是那么无情,若芳姑姑只要开口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真巧,白素素也是这样想的。
若芳姑姑是立了大功的人,之前不想出宫是说自己宫外没有亲人了。
事实上,当年懵懵懂懂的小姑娘经历了宫中的磨砺,经历我阿姐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尸骨无存,若芳早就读懂了当年为什么姐妹俩进宫的原因了。
所以,她当自己没有亲人。
“若芳姑姑真可怜。”
白素素抹了一把眼泪。
“她带了自己姐姐的一件衣服,想在家乡给姐姐立一个衣冠冢。”
这事儿若芳以前想都不敢想。
她觉得自己在宫里,哪天也会像阿姐一样无声无息的没了。
身边有阿姐的两件衣服一直留着当念想。
知道这次要回扬州能回去看一眼,若芳一夜未眠,一闭上眼就仿佛能看到阿姐站在面前。
“阿姐,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天一亮,若芳就来求白素素的恩典。
白素素自然同意了。
“再给若芳姐姐一个封赏吧。”
“嗯,这事儿我给皇儿说过了,等到了她家乡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
“聂政海的事儿,你们要小心。”
知府掌一府之令,总领各属县,凡宣布国家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职责,可通过荐举,外放,论俸截取或推升等方式选钎,可升迁道员,盐运使等等……也就是说,在扬州的地盘上,这位一步步上升的聂知府就是土皇帝。
所辖范围内能做到一呼百应,甚至可能军政都听他指挥。
“无妨,倒是不应该将你带到这个漩涡里来。”
朱开元很后悔,关于聂政海的事儿也是最近两天才查出来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带娘子来了。
“我想将你送走。”
“既然聂政海能做到这程度,那我们进扬州城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眼里。此时走反而有打草惊蛇的嫌疑。”
白素素想了想:“要不,我们暂且在这个栈住下吧,待你们的事情结束再说下文。”
这可真正是深入敌营了。
而且是敌人在暗我在明。
一头扎进来了后退不得,就只能原地不动,静看事态变化。
“这儿也不安全。”
朱开元道:“我让人去找院子了,找到了再搬进去住。”
找院子?
肯定是最安全的院子。
怎么也没料到。
第二天朱开元找的院子就在聂政仙女儿的隔壁,只一墙之隔而已。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个院子是我们自己人的,有秘道。”
那就好!
还有一句话可以解释,就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咱们就以他表姐的身份住进去。”
房主姓程,是一个中年汉子,也是朱开元在扬州的总管事。
在扬州府任通判一职。
连他都不知道聂政海养私兵,可想而知藏得有多深。
这事儿程刚认为是自己的失职,甘愿受罚。
朱开元却让她将功赎罪,护好白素素。
这是一个重任,他连推辞的理由都没有。
护好主子,还能将功赎罪。
要是没护好,他也就不用见明天的太阳了。
“程刚见过表姐表姐夫。”
“表弟,多年不见,你都大变样了,要不是找到了府邸大街上相见我都不敢认。”
白素素笑着和他打招呼。
“表姐说笑了,这位内子张氏。”
“张氏见过表姐表姐夫。”
要张氏说,哪来的表姐表姐夫。
不过她也是程刚去年才娶的填房,对程家亲戚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表弟真是好福气,娶得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
一行人进屋,程刚是站立不稳。
在主子面前让他坐主位,他是想死不成。
结果,主子二人径直坐了宾位,还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好吧,只能从命。
毕竟是演戏,自然是要演得逼真。
“来人,上茶。”
丫头婆子端茶上来,程刚径直站起来给“姐夫”上茶。
将一个张氏都搞得有点无所适从。
“你太气了。”
朱开元笑了。
笑里带着揶揄。
我敢不气吗?
程刚后背直冒冷汗。
“表姐夫说笑了,程刚就是一个粗人……”
“坐吧,亲戚之间不必这么气。”
这样子下去还怎么演戏?
程刚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好吧,赶紧的坐回去。
拉了一会儿家常,程刚就说要准备为表姐表姐夫接风洗尘。
“贸然来访,多有打扰,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只是我们长途奔波有些倦了,来几样清淡的小菜送到房就行,你公务在身也不必顾忌我们夫妻。”
朱开元觉得这老小子以前还小啊,怎么随着年纪的增大胆子反而变小了呢。
真要接风洗尘,估计他什么都吃不下去。
何必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如此……”
见朱开元点头:“那就怠慢了。何妈,吩咐厨房做几样清淡的小菜送到院。”
“是”
管事妈妈立即下去安排。
这边,程刚亲自将朱开元夫妇带进院。
“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吩咐。”
张氏看着男人在这对亲戚面前有些失态,心里疑惑很大。
这是什么样的亲戚啊?
“好,我自不会和你气,自家亲戚气起来了就不亲了。”白素素笑着让人拿出了礼物,自然都是一些好东西。
这和她以前赏人的自然没,没有内务府的标志。
“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套首饰倒是京中的定制款。”
“表姐气了。”
张氏认得那确实是京城白氏银楼的定制款,据说要定制一款都需要很等很长时间,而且世间只有一套样式,绝不会重样的。
对这位表姐,张氏下意识觉得不简单。
从房出来,悄悄的问程刚,表姐表姐夫来自京城?
“是的,京城。”
想着什么都不懂的妻子,程刚第一次后悔娶了这么一个年龄的女人,除了皮囊外还真是一无是处。
都是自己一时酒后失态,着了道。
张氏是下属职员的闺女,几个同僚喝酒,他一贪杯,就……
哎,自己作的孽。
“你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呆着吧,不要来院。”
少见不宜,她这么爱打听的性格着实不讨喜。
“哪有人面前不打点的道理,说起来老爷还是不相信妾身,觉得妾身年轻就……”
越说越难过,甚至哭起来了。
“闭嘴!”
程刚好一阵烦恼:“来人,将夫人扶回内院,没我允许不得出院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