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伸手接过来一看,嘴角微微上扬,她此前都惧怕和自己独处,今日却为了这件事来见她。
果然,她对萧陆声动情了。
“我相信容大人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对吗?”苏妘问的直白。
钦天监是苍云国最神圣的职位,在位的每一届监正都只忠一个皇帝。
萧陆声现在是皇太子,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原本容洵、萧陆声他们就有一定的情谊在,所以,她相信,容洵是站在萧陆声这边的。
至少不会轻易背刺!
“我只是站在太子妃这边。”他看着苏妘,一字一顿,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却夹杂着星点苦涩的模样。
“我?”
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容洵淡笑一声,“对。”因为苏妘,他才更坚定,更愿意冒险的同萧陆声一起谋划,一起逆天而行。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苏妘。
因为她,所以,他、萧陆声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反之什么后果,他一清二楚。
一时间,苏妘张嘴结舌,只想到了一个答案,“你,你这是为了感谢我当年给你的那个长命锁?”
容洵微微笑着,并未否认她的说词。
于他而言,何止报恩?
当年,还是小姑娘的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又愚蠢的眼眸叫人终身难忘。
给他长命锁的时候,稚嫩的声音莫名有一种能温暖人心的力量,她说,“我身上没有钱,这个长命锁是金子做的,你拿去还钱,将逝者埋了吧。”
他看着长命锁,又看着小姑娘问她,如果长命锁不见了,会不会被家里的大人责骂。
她坚定的说不会。
他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是却觉得自己被她呵护保护了,从此他记下她的容貌,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找到她,他要郑重的感谢她。
至于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觉得自己是不配的,所以,从来都是遥远的祝福,谁料老天无眼,那么善良可爱的她,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并不得宠……
“是。”他微微颔首,看着苏妘点了头。
他们这些窥见天机的人,是没有资格喜欢谁的。
想着,他就掩着唇咳了几声。
苏妘道:“我多次见到容大人,似乎脸色都不怎么好。”
容洵颔首,“自幼身体就不怎么好。”
说起身体不好,苏妘想起当时,小男孩的确瘦弱,直至现在,容洵整个人的气场都是弱弱的。
“如果我没有拿走那些医书,或许你能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
“不,我当时虽然跟着师父学医,但却显出了不少占卜的天赋,所以,身体弱,是因为窥见天机。”
窥见天机。
这几个字的分量太沉重了。
她想窥见,却又害怕窥见一些对萧陆声或自己不利的消息。
可今日来见容洵,她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不必退缩,不能退缩,不应该退缩。
“那些医书我都学了,容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替你看看。”
“多谢太子妃,不过臣的身体并非药就能医治的。”他顿了顿,继续道:“许是窥见先机太多,都是反噬罢了。”
“你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容洵想了想,“也就是体弱多病罢了。”
也就是体弱多病罢了。
人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他似乎不在意一样。
他的弦外音苏妘是听明白了,容洵身子骨差,是因为窥见天机太多。
如此,她也不坚持为他把脉了。
言归正传的说道:“此前,你说苏雨曦会向萧陆声求救,应验了,而现在……”
苏妘看向他手中握着的密信,“我十二岁时在漠北救了一个少年郎,当时我白天黑夜都有出行去救治他,这件事,苏雨曦也知道,我怕她拿这个事情污蔑我的清白……”
“呵呵……”
不等苏妘说完,容洵就笑出了声音。
苏妘有些懊恼,他莫不是在嘲笑自己?
正不知道如何开口时,容洵道:“太子妃不必担心,”他将信纸展开,“太子妃可知道这画中的玉佩是谁的?”
“不知,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苏雨曦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我怕……”
“太子妃怕太子相信她,以为你年幼就同男子密会?”
是啊,她是这样担心的。
可是,容洵的态度让苏妘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太子妃,你应该问这个玉佩是谁的。”
“是,是谁的?”她的心莫名窒了一瞬,看容洵那神情,分明知道。
容洵道:“是太子殿下的。”
苏妘捂着嘴,“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我救的人是萧陆声?”
“正是。”
“可是……”苏妘回想当年,“可是他的腿我已经帮他接好了骨,照顾了那么久,他的腿应该好全了才对。
还有,我给他的药膏,如果坚持擦,脸也不会毁容……”
现在回想一下,当年她救的那个少年郎,的确毁了容,一双腿都残废了。
如果没有得到精心的救治,的确就是萧陆声这样。
当年,萧陆声虽然毁容了,但是言行举止十分的贵气。
他刚醒来的时候,对自己十分的警惕,恐怕是害怕她是刺派来的,所以才那么小心谨慎。
“太子妃有所不知,当年太子被人刺杀陷害,所有招数陈出不穷,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便是个好人也不一定能安全的从漠北回到京城,更何况那双腿并未痊愈?”
他和萧陆声多年知己,自然是知道当年萧陆声的事情。
毕竟,萧陆声从未隐瞒过他什么,甚至还让他占卜一下,当年救他的少女是谁。
“原来是这样。”苏妘恍然大悟。
知道那个人是萧陆声后,她只觉得心间有一股暖流流过,原来她们的缘分从五年前就已经奠定了。
容洵笑而不语。
“如果萧陆声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苏妘看着前方,羽七和清宁在院子中,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太子妃,你对太子的了解太少了,他早就知道你是当年那个救治他的少女。”
容洵垂首,看着手中拿着的瓷白茶杯继续道:“而且,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成亲好几次的淮南王死了好几个王妃,而你,却为何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