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江依娜那么蠢,不往亲生父子那方面猜想,而是霍云骁的身份,让她怎么也猜不到江冀身上去,太过离谱!
在江依娜的视角来看,两人根本就是毫无交集的人。
江依娜一边觉得神奇,听着江冀和霍云骁说得话,又觉得江冀这人有些过界了,怎么竟问人家这种问题,这是人家霍家的私事……
第一次江依娜感觉江冀问话太没有水平。
秦天一直默默无声,连桌上的食物都没有吃的兴趣,只是喝了几口江家开的香槟酒。
顾夏暗中打量着几人的神色,特别是江冀,她心中有数了,江冀没有掩饰,也不知是在试探霍云骁,还是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知道。
一顿各怀心思的晚餐结束,顾夏和霍云骁提出告辞,江冀却表示要亲自送送他们。
江冀一副有话单独和霍云骁说话的样子,顾夏识趣的带着秦天先上车。
这样一来,车外就剩下霍云骁和江冀两人。
江冀深深的打量着霍云骁,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成熟男人,就是自己年少时生下的儿子,在那段艰难岁月里,那段最苦的日子,也是他最深刻的回忆。
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冀出神的时间实在太长,霍云骁心中清楚的知道他这出神是因为什么,却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他礼貌的轻笑着,眼中还带着浓浓的疑惑。
“江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江冀回过神,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
“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第一眼看到你,就让我想起了一位故友,你和她真是……有几分相似,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亲缘关系?”
这不是废话嘛,霍云骁心中冷笑,江冀这只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故友啊,那是前妻,分明就是借他的口,了解他亲妈的情况。
江冀在演习,他自然奉陪,不就是演嘛,在霍家这么多年,别说是演习了,一张假面戴在脸上就揭不下来了。
他耸眉好奇的问:“什么人啊?我竟然会江先生的故友长得像,她叫什么名字?”
“景滢,不知霍小友认不认识这个人?”江冀紧盯着霍云骁的神情。
霍云骁果然脸色惊诧:“你认识我妈?我妈是你的故友?”
因为太惊讶,都没用上敬称,江冀轻笑,这反应着实可爱,不愧是他的儿子。
“她是你妈啊,真是巧了,难怪我觉得你和她像呢,看来我人虽然老了,眼力却一点也不差,早知你是她的儿子,我早该认识你的,请你来家里吃饭,不过,现在认识也不晚,你是我朋友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后辈子侄。”
霍云骁装作惊喜的样子:“江叔叔,没想到您和妈妈还有这层关系,那我这个做侄子理应请您到我家吃饭才是,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正好,明日我也想办宴席,明早我让管家给江叔叔一家送请柬。”
霍云骁一通话直接把想打探景滢情况的江冀给堵了回去,还顺手甩了个邀约,让他们一家去霍家做。
江冀表情僵硬,笑容不由自主的僵在脸上。
去霍家,他愿意请霍云骁来江家,不代表他愿意去霍家。
毕竟江冀并不清楚景滢在不在霍家,他并不想从前的事暴露在人前。
不过,这还不能拒绝,拒绝显得反常了。
“好,明天我一定到场。”
他说的是我一定到场,江冀说话很谨慎,看来是并不想带其他人过去。
霍云骁没有拆穿他,但他也不会给江冀钻空子的机会,他笑了笑表示,欢迎他们一家到来。
等到明天的请柬,他会让人直接送到江夫人的手上,想必江夫人只要知道这件事,江冀就不可能一个人来霍家。
而且,裴耀也会在……
江冀目送霍云骁离开,一向强大的心脏,也忍不住风起云涌,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挪动。
思绪已是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时的他和景滢在农场劳动,彼时他不清楚她是歌剧团有名气的女星,她也不知他的底细,相爱是在对未来无望中的相互慰藉,也是年轻躁动一见钟情后的一时欢愉……
总之,他不能否认他对景滢的感情,连带着对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曾是满怀期待,只是老天总见不得太过圆满,幸福是一个人最奢侈的欲望。
如果当初他没那样选多好,或许他只是个普通的人,景滢,孩子,还有他,留在农场,成了这祖国北疆最普通的基层工农,在琐碎的柴米油盐中日复一日,平淡自在,也有爱。
“江冀!”
江冀在门口瞧了多久,江依娜就在不远处看了多久,她没有打扰江冀,却越看越不对劲。
江冀的眼神太不对劲了,怎么瞧着人家远走的方向发呆呢。
“你这么盯着人家做什么?你想做什么,还是说,你想对秦天做什么?”
江依娜料想江冀没有理由对霍家夫妻做什么,只可能是想对秦天做点什么,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江冀听到她这话,心中便感到一阵厌烦,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江依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要做什么,还用等到现在,呵,枉我和你十几年的夫妻,现在是一点信任都不存在,我在外面多站一会,你都要多心了……呵,你可真是疯子。”
“疯子?!”江依娜的脑子里就像是断了一根弦,疯子这样的词,第一次她听到有人用来形容她,还是从江冀的口中说出来。“江冀,你当我是疯子,哈,可笑,我还不是因为太知道你的为人,不然我怎么会这样猜疑!既然你还需要我给你撑门面,你就别动那孩子,他以后不会碍着你!”
“你这话说清楚,什么叫不会碍着我?”江冀侧目:“你江家不是缺儿子吗?你爸刚才喝多了,还嚷着要秦天认祖归宗,怎么你不愿意啊?你不是一向只听你爹?”
江依娜气得发疯,又强行控制自己:“我爸喝多了,那些话不能当真,秦天他也没有认我的想法,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