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秦文琮压根没怎么睡。担心一睡便做梦,又梦见不太好的事,从而被身边的女孩发现。
第二天一早,沈子菱还没起,秦文琮便先行起床。
沈子菱醒来时,秦文琮正背对着她穿毛衣。她喊了一声“琮哥”,男人脊背都跟着一僵,立刻把穿了一般的毛衣拉下去,淡淡地应了一声,迅速走出了房间。
六婶看见两人从一个房间出来,并一前一后进了洗漱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秦文琮走进厨房吃早餐,看见六婶探究的目光,简单解释了一下:“结婚了,以后她是我的妻子。”
说完便走到灶台前,自顾自地去锅里拿蒸热的包子,就着六婶刚买回来的豆汁儿吃了俩。
两只温吞的包子下腹,他这才想起已经结婚了。
这样的清晨,他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妻子吃什么?照顾一下妻子的时间?
这会沈子菱还在洗漱,秦文琮抬眼问六婶:“子菱喝豆汁儿吗?”
“……”六婶虽然私下想过他俩很配,幻想过他们结婚。可她可没想到,俩人真结婚了之后,作为丈夫的秦文琮居然不知道沈子菱喝不喝豆汁儿。
这不扯犊子吗?
六婶愣了一下,随后用咳嗽来缓解自己的震惊。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音说:“她不喝豆汁儿的,说尝不了那味儿。不过我给她和小吴单独打了牛奶,在锅里温着呢。”
“好。”秦文琮估算沈子菱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去锅里又捡了几个包子。
锅里温着的牛奶起了一层奶皮子,这东西倒是很营养,他连带那层奶皮子一起打到了沈子菱碗里。
等沈子菱进厨房时,小餐桌上已经放好了包子和牛奶,秦文琮叫她坐下:“牛奶温的,可以直接喝。包子也趁热。”
“嗯嗯。谢谢琮哥。”沈子菱没跟他气低头开始迅速吃早餐,毕竟今天起晚了一些,待会还得赶着上班。
最近入冬了,天气转冷。冬天室外不像室内有暖气,外头冻手冻脚,骑车也是一种折磨。
秦文琮吃好饭,就去帮沈子菱收拾东西,给她取来外套、帽子、围巾,还有厚手套。
等沈子菱吃好饭,秦文琮站在外头,把衣服帽子都递给她。
六婶和小吴看着这对儿新婚夫妇。
怎么说呢,看着陌生,可时不时的两人感情又像是很好的样子。
六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对儿新婚夫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子菱帽子围巾手套戴好,毛线帽子往下拉扯遮住了一双耳朵,下巴尖儿埋进围巾里。
全副武装跳上秦文琮的自行车。
路上,寒风凛冽。
沈子菱呼出的热气儿凝在毛线围巾上,都成了冰渣子,脚上虽然穿着棉绒皮鞋,可她没骑车,坐在后面吹冷风,身子热不起来,冻腿冻脚。
刚过了两个红绿灯口,沈子菱就被冻得下半身发疼了,她说:“琮哥,不如我载你吧,我活动活动。”
秦文琮的身体对疼痛感知不明显,对刀子般的冷风刮面的痛苦,似乎也不明显。
他只戴了一双薄手套,外头穿了一件加绒的黑色大衣,看着并不厚实,可他似乎并不冷,骑车的时候脊背打得笔直,整张脸和脖子也是裸在外面,围巾都没加一条。
秦文琮应下她的请求,把车停在路边。
沈子菱下车跺了跺脚,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踮起脚,挂在秦文琮脖子上绕了两圈儿。
等把他修长白净的脖颈彻底遮严实了,这才放心:“我骑车身子会暖和,你坐后面一定冷。捂严实了,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冻坏了。”
秦文琮没拒绝,等沈子菱载着他骑车重新上路,冷风嗖嗖刮过来,把小姑娘冻得直缩脖子。
秦文琮伸手将小姑娘外套的两条毛领子给撑着立起来,恰好遮住了她的脖颈。
沈子菱这才觉得温暖一点了,一边呼哧呼哧骑车,一边说:“琮哥,你真温柔,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秦文琮其实不太理解她所说的“温柔”。
这就叫温柔了吗?
沈子菱又问他:“你昨晚睡得怎么样啊?睡得香不香?我没打呼噜吧?没吵到你睡觉吧?”
秦文琮仔细回忆昨晚。
他掉下床后再爬起来,沈子菱一个翻身,就把他的被子全部卷走了。
好在屋子里有暖气,下半夜他就着厚外套盖了下身体,坚持到了天亮。
要问他睡得好不好,那肯定是没睡好。
等到了医院,两人把车停好,一个进了医院,一个去了单位打报告。
秦文琮刚进宋副院办公室,领导露出诧异的神色:“文琮,你不是休假了?又回来做什么?”
“打报告。”男人淡淡道。
宋副院看了眼他脖子上缠绕的粉色毛线围巾,表情诡异:“结婚报告我昨天不是都给你批了?你还要打什么报告?”
秦文琮说:“买车用的。”
宋副院觉得他最近有些奇怪,却又不敢问,生怕开口问了,明天就收到他离婚、然后结束休假,回来疯狂加班的消息。
宋副院立刻就问:“材料准备好了吗?”
“嗯。”他把所需材料一起递给领导,书面报告上写了他买车的用途。
申请报告上,其中一条文字特别显眼:
——大冷天见不得媳妇儿挨冻,需要一辆车送媳妇儿上下班。
宋副院很难想象,这是秦文琮能写出来的报告。
他咋觉得,这么不现实呢?这报告,咋像是向承写的呢?
他是不是最近搞实验太累,出现了幻觉?这是不是他在做梦啊?
宋副院想归想,还是认认真真看完了报告,并且全部签字同意。
临走时,秦文琮又说:“对了。近期需要用钱,去年我不着急要的那笔奖金,麻烦连带这个月工资一起发了。”
宋副院:“?”
等他反应过来,秦文琮已经离开了。
*
与此同时,医院里。
沈子菱正在给病人做理疗,刚做完一个病人。
这个病人后面还排着长队,昨天沈子菱没上班,好些患者前天就拿了今天的号,一大早就来排着了。
现在的沈子菱,可是理疗科的香饽饽。
突然有个穿皮草的贵妇,挎着红皮包,踩着一双高跟走进理疗室,直接插队到了最前面。
后面的人都在叫她:“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不排队啊!大家都排好几天了!”
队伍里,怨声四起,护士也过来劝女人排队。
女人居高临下望着坐着的沈子菱:“你是沈子菱是吗?我是蒋殷雯的妈妈,你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沈子菱一脸莫名,她一边扶患者坐起身,一边说:“抱歉阿姨,我还有工作,没空陪你过去。再者,你是蒋殷雯的妈妈,我又不是,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