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芬芳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昨天大树底下那个人。

    姜建华被岳芬芳捡到的时候,就在姜家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扔的,她看孩子身上还有金银镯子,当时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当即把孩子抱了回去。

    可就是这晚吃饭的时候羊水破了,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她根本没劲生孩子。

    九死一生将孩子生出来谁曾想是个死胎。

    当时给岳芬芳接生的人是她老娘。

    为了不让女儿背上克夫克子的名头,她让岳芬芳将那个孩子当做老三。

    死胎则被她带上山埋了。

    岳芬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是因为把那个孩子抱进家门将自己亲生孩子挤走了,才会生下死胎。

    所以对姜建华一直是仇视态度。

    银镯子被她剪下来,拿布裹住缺口戴在了老大手上。后来长大一两岁戴不上了,她又收了起来,直到老大娶媳妇儿生出孙子,孙子爱生病她才肯拿出来给孙子戴上,求平安。

    脖子上的木牌子不值钱,她没动所以才能一直带在姜建华身上很多年。

    小时候的姜建华傻傻地以为那是老娘给他求平安用的。

    姜建华能活下来,多亏了岳芬芳老娘,时不时来姜家帮衬女儿,毕竟一个寡妇身体不好,照顾不了自己和孩子。

    因为老大老二就相差一岁,当时老三也是老二还没满半岁就怀上的。

    所以姜建国和姜建梅并不知道小弟姜建华不是亲身的。

    对于这个消息,姜建国吓得手里的饭碗都掉了。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娘这些年对待小弟是这个态度。

    原来根本就不是亲生的。

    姜建国看着这个斯文的年轻小伙笑眯眯的,还要给家里送钱心虚得不敢抬头对视。

    “那个……我们不要钱,你走吧。”

    岳芬芳和钱梨花一听着急了,家里本来情况就不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送上门的馅饼,怎么可能放走。

    “去,说什么呢。”

    岳芬芳站起来,赶紧从小余手里抽走了那个信封。

    小余见钱被拿走了,立刻追问道:“那当时孩子手上的手镯还在吗?还有脖子上有块木牌?”

    钱梨花一听,赶紧将小儿子的手腕藏在桌下,将袖子拉下来捂得严严实实的。前段时间她才从婆婆手里要回来的,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不过这个动作已经落到了小余眼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以前就奇怪姜家这么穷,要是有这种传家宝早卖了换粮吃了,怎么还会保存下来。

    现在看来都是婆婆在胡扯。

    连姜建国都震惊了,这个自己小时候戴的银镯子居然是老娘从小弟身上搜刮下来的。

    “没有,我捡到她的时候身上啥也没有,就一块破布包着,要不是我可怜他早冻死在路边了。”

    岳芬芳死死按住大儿子,不准他有动作。

    小余了然,点点头告别了姜家人。

    他按照老先生的吩咐把钱给了岳芬芳,也试探了这家人的态度,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既然镯子还在必然是得拿回来的。

    叶老夫人因为上次冒名顶替,上门认亲的事情留下来阴影,现在疑心重得很,这东西贵在作为证明身份的证据。

    昨天夜里叶非凡也问过姜建华对姜家的态度。既然断干净了也不在说从前的事情,同样现在他过得如何也不干姜家的事情。

    所以小余只身一人去给了些钱财,并没有将叶家的身份说出来。

    如果被岳芬芳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

    下午两点,准备出门跟亲戚借钱的田贵儿遇到了走路去村尾的小余。

    小余走出去几步之后转过头来,询问道:“你是田贵田支书吗?”

    田贵上下打量了一下几步开外的青年,警惕点头道:“是,怎么了?”

    小余摇摇头,“你还是别出门了,我看你印堂发黑,今天怕是有不太好的事儿发生。”

    田贵翻了个白眼,“去去去,别在我家门口发神经。”

    说罢田贵背着手迈着步子离开。

    因为昨晚田家没有路费靠走路回来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根本就不知道被抓的姜建华已经安然无恙地坐在家里,还被有权有势的亲生父亲找到了。

    在小余说出这句话之后不久,田贵就在路上被上面派来的人给带走了。

    理由竟然和昨天带走姜建华的一样。

    等人被调查组的人带走之后,宋元翠才收到消息。

    也不知道谁是说的,只要去举报,就能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还不用担责任,很多当初给田贵送过礼求他办事儿的人现在全都往镇上去。

    等把贿赂田贵的事说完了,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根本就是骗人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揭发的人进退维谷,只好把当初贿赂田贵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事实摆在面前,但田贵打死不认,只是没想到姜建华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在里面还能将自己拉下水。

    他的嘴硬持续到雷松的出现,他手里还抱着一瓶酒。

    这瓶酒之所以能成为证物,那是因为这是当时田耀祖结婚时新媳妇儿带过来的隔壁镇子的特产,上面还贴着当天结婚时,村里当老师的阿香写的喜字。

    就连阿香也来了。

    这些都能证明这瓶酒就是田贵儿送出去的。

    雷松之所以喝了两口就放下,是因为田贵走之后雷松突然意识到,平时一毛不拔的田贵大方的有点太蹊跷了。

    昨天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才明白其中的因果,原来是为了拉姜建华下台。

    他们得到荒地确实如此,可是姜建华也没有将这些人逼上绝路,每一户在山下都另外分配了剩余的土地。

    这些统统被田贵隐藏起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田贵收买村民,故意引导调查组的事情就证实了。

    罪名落到了他头上,难逃其咎。

    利用职务之便受贿,在任职期间不断收受钱财礼品。

    总金额已经达到了判刑的标准。

    还在信用社查出了他账上的六百三十余元。

    他伪装得太过仔细,让许多乡亲都以为他家里条件不好。

    这个消息被带回双水村的时候,引得一片哗然。

    众多墙头草又纷纷倒戈夸起姜建华的好。

    可是如此一遭下来,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