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魂飞魄散?”丹娘被这个可怕的词给吓住了。
那不是其他人,是精通道法的叶道长啊!
叶伤槐露齿一笑,却是苦笑:“大姐你也不敢相信,是不是?是真的!”
旋即,叶伤槐跟丹娘解释起天雷亟的威力来。
“……遭受天雷亟一道的就魂飞魄散了,更何况师父他,天雷三轰!”许是这件事放在她心头太久,压得叶伤槐喘不过气来,此时她不管不顾多说了两句,“此次下山,一来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命,去寻回个物件。二来,道一观已经被天雷亟毁了,我留在那里看起来未免太可怜,所以……”
丹娘一把握住她的手,劝慰道:“妹子,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妹子她从小无父无母,被叶道长捡来养大成人。如今,叶道长身死道消,妹子她心里定是慌得不行……
叶伤槐眼眶一热,只瞬间两泡眼泪就浮现在眼里。
“大姐……”
她呢喃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就靠向丹娘,抬手将对方环住,叹息般说着:“我从小胆大,自以为妖魔鬼怪全不怕。没想到,师父他一死,我竟开始怕一个人呆着了!”
丹娘闻言,只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她。
此时,马车外寒风冽冽,却丝毫影响不了车厢里的一片温情。
进了杭州城,疾驰一路的马车终于放缓了速度。叶伤槐从车厢里出来,坐在年轻的车夫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家主子是什么性格?”
车夫年轻坚毅的脸上居然露出片刻茫然,缓了一瞬,才开口道:“主子他是千金之躯。”
“哦!骄纵喜奢,他一个王爷,倒也可以理解!”叶伤槐点点头。
车夫:“……”连忙抬头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应该无人注意。
“你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对他观感如何?”叶伤槐继续问。
车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斟酌开口:“他是主子,我们对他自然是忠诚不二。”什么观感,这种问题他若是随意答了,会不会摊上事?
“哦!主随之外,没有感情。看他,他待你们算不得好!”叶伤槐了然点头。
车夫年轻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裂痕,原本的淡定神情龟裂落地,捡都捡不起来。“不是,叶、叶大人,属下没有这般说……”
开玩笑吗?!他这齐王爷亲随侍卫的职位,也是家里花了大价钱才递补到的。这上下嘴皮子一动的功夫,是要把他从齐王爷亲随侍卫的位子上给撸下来?!
叶伤槐咧嘴一笑:“逗你的!”
车夫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暗叹:没想到这赶赶马车、当当车夫的差事,还有些难度!
叶伤槐仔细看他眉眼,就见一道纹路隐现,割裂了原本的长寿之相。叶伤槐抬头去看前头放马缓行的男子背影,压低嗓音道:“此番进城,你不用伪装,摊开你是齐王爷的人这一身份,跟在我家大姐身旁,护住她周全即可。”
突然这么正式交代任务,车夫听得一愣,旋即抱拳:“是!”
叶伤槐掌心一摊,手中赫然一枚令牌。上头刻着“冷”字。
“从现在开始,我家大姐就是六扇门的审死官,冷、练、如!你要叫她,冷大人!”
“……是!”
齐王爷的亲卫,护送六扇门唯一的女捕头冷练如来了杭城的事,只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杭州各府衙。一时间,有欢欣雀跃如杭州知府的,有抱臂旁观如杭州司狱官。最多的是跃跃欲试都想一睹这六扇门唯一女捕头风采的官吏。
来的第一天,丹娘牢记叶伤槐的嘱咐,时刻冷着一张脸,请坐就坐,请吃就吃,话不多说,点头简答。到了夜里,丹娘回了房间,屏退了伺候的丫鬟,这才跌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满是指甲印的掌心发呆。
第二天,丹娘在杭州知府、司狱官等一行人的陪同下去实地查看案发现场。跟在丹娘左右的齐王亲卫,看着一片空地的银库,眉头紧拧。纵使早就知道,那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凭空消失不见,但看着茫茫一片空地的银库,内心还是生出一抹不真实感来。
丹娘双手轻握在身前,缓步在宽阔的银库里走动。她时不时停下脚步,细看自己脚边的地面。又伸出右手,以手掌丈量地面,嘴里喃喃几句,看得旁人一头雾水,却不敢惊扰。
出了银库,丹娘从杭州知府开始,一个一个询问。问题只有两个:一是你任什么职务,此次赈灾银筹集一事中负责什么;二是赈灾银筹集过程中,有何异常。
自杭州知府往下,所有人早几日就已经被询问过这两个问题了。因此丹娘询问时,大家说起来几乎没有打磕巴。
丹娘端坐,听罢一人的陈词,就点点头。
正当众人觉得,这劳什子的六扇门审死官暂时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时,中途出去一趟的齐王亲卫回来了,凑在丹娘耳边恭恭敬敬地低语两句。
丹娘点头,旋即宣布道:“此案我心中已有数了,不日就能破了。”
众官吏皆是一惊,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就,就破案了?!
这么随便看看,随便问问?破案在六扇门这里,这么随意?
丹娘不管众人惊诧的眼神,面露进府衙后的第一抹浅笑:“前头齐王爷忧心赈灾银丢失一事,会影响到济南百姓存亡,早就命长沙府急押白银二十万两来杭,取道运河直送济南。方才消息传来,押运银子的官兵已经到杭州城外了,立时三刻就能到。”
这长沙府急运白银一事,杭州府的大小官员都不曾听闻这消息,一时间都有些怔愣。不过,前头大家商议朝廷如何应对此事时,也有人提及从其他地方先运银子解难题的。选了长沙府来办这事,大家也并不惊诧。
丹娘摆了摆手:“这二十万两白银万不能再出错。”说着,看向一旁的年轻侍卫,“回头王爷若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偷盗白银之人不在杭州府上下官吏、官兵中。今日就放了他们,让他们各司其职、好生准备,护住那要入库的二十万两白银吧!”
众人一惊之后,都是一喜。旋即又想到什么,紧张地看向那名侍卫。
“是,冷大人!”侍卫爽利的声音回答得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