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了隶持之这一句话,叶伤槐当下喜不自禁,一把握住手中的玉环,眼里的笑意掩饰不住。
“隶公子,是你说的哦!”她拿手比了比站成一圈的人,继续说道,“冷大人、大姐,还有雷姑娘,她们都听到了!只要我破了语春这个案子,你就保我能进司隶校尉署哦!”
隶持之轻轻一颔首,就听到叶伤槐开心的欢呼声。
顾不上其他,叶伤槐拉着丹娘,推着冷练如,顺带拽一把雷娇娇,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查案子!语春是吧?我们要提审语春的鬼魂,是吧?现在就去!”
四人拉扯成一团,快速往外走。
冷练如乱中还算镇定,回过头来冲隶持之告辞:“隶公子,那我们先走了。”
隶持之点了点头,缓声交待道:“务必护住!”
“……”冷练如英气的眉眼一动,朗声应下,“好!”
一旁的雷娇娇压低嗓音,凑到冷练如耳边:“冷姐姐,他说的护住,不会是说护住我吧!”这话一出,雷娇娇就“咦”了一声,身上一个冷颤。
“太、太吓人了!”雷娇娇声音都有些发抖,抱怨道,“要是知道舒城有煞神在,我是绝对不会追来的!”
“还敢说!”冷练如瞪她,心里却好笑:娇娇还以为人家说的是她!真是,脸可真大!
冷练如看了眼着急往外、一身斗志的叶伤槐,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来。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有人避之不及的,却是别人志同道合的。
隶公子那一句“务必护住”,真是藏不住、说尽了!
被留在原地的隶持之,目送她们走远了,这才转身往里头走。
此去永州,路远艰险,他得跟乔县令借匹好马。还有,棺材山的事情,他也得和乔县令交代一二。
走着走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左手腕上的那枚银环上。坤的卦象刻在银镯身上,随着他的走动,坤卦也在跳动。
天地之道,在于阴阳。阴阳之道,始于乾坤。乾为天,坤为地。
他实在是很好奇,为什么叶伤槐能够当他的天!
想到这里,隶持之不由得抬起右手,在银镯上轻轻摸了一下。
微凉,但带着他的温度。
隶持之平日肃正的面容柔和了一些。
那一边,出了里正家的四人,在大门口面面相觑。
冷练如看向雷娇娇:“你的问夏和误冬呢?”言罢,又和叶伤槐、丹娘解释道,“是她的贴身丫头。”
叶伤槐恍然:“就是方才在人群里护住你的那两个!名字可真好听!”
雷娇娇摸了摸自己挺翘的鼻子:“是外祖母给的。当初取名字时,我还是请婉宜姐姐帮忙取的。她身边的两个叫语春、言秋,我的两个就叫问夏和误冬。”见冷练如瞪她,忙解释道,“我们来这里跑伤了马儿,刚刚审完案子,我就让她们俩去找找有没有马行镖局的,置换两匹。我们先等等。”
冷练如点头,面色好转:“还算有点子心眼。再和京兆府里一样,没心没肺的,什么都敢说敢闹,怕是你的小脑袋也不想要了!”又注意到她一身妇人打扮,心里的无名火又起来了。
“看看你的打扮!你才几岁,就整日妇人装束?!”
“我就做妇人打扮,我看他还好意思整日叫我去见不!”
冷练如头疼:“他是你爹!”
“哼!谁不知道他是我爹啊!他自己叫雷光,给我取名叫雷娇娇。合在一起就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全部死光光!光看名字,就知道他是我爹、我是他女儿了!”雷娇娇翻了个白眼。
“噗嗤!”丹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旁正在隐忍的叶伤槐旋即加入其中,“哈哈哈!”
“哎呀,笑什么啊!本来就是!”雷娇娇一跺脚,娇嗔道。
“走走走!”叶伤槐推着人往外走,边笑边摆手,“我们不在这里等。去栈,买点干粮,边休息边等!”
雷娇娇还在抱怨:“天天在念,让我嫁人、让冷姐姐你嫁人!嫁人有什么好,看看婉宜姐姐,多好的女孩子,现在被磋磨成那样!可见,嫁人就是悲剧的开始!”
冷练如不想和她打嘴仗,只叹口气:“你命薄身轻,师父他不过是想求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我在六扇门打打杂就挺安稳的,谁还敢在六扇门动我啊!”雷娇娇撇嘴,愤愤道,“偏偏他又说六扇门里血气重,和我命里相刑。天天鼓吹那人多厉害、嫁给他以后多好多好!谁不知道他是京兆府里的头号鬼见愁,谁敢嫁他!”
“咦,鬼见愁?”叶伤槐好奇,问道,“谁啊?”
雷娇娇看了冷练如一眼,嘴唇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呃,就,就那个,那个鬼见愁嘛!”
冷练如开口救她:“叶姑娘,芸娘和书生的尸骨,按脚程来算,最迟未时会到,我们要不要等一等?”
叶伤槐连忙点头:“等,等!我们要去苏州,后面不定还会不会回来舒城。还是带着一起走最稳妥!”
“那我们就先吃个午饭,稍作休息。等马车安置好,芸娘和书生的尸骨回来,我们再出发!”
冷练如的安排,大家都同意。
进了栈,叶伤槐和丹娘各自回房收拾行李。
雷娇娇跟在冷练如身后,进了房间。
冷练如将自己身上的飞刀拿出来一一擦拭过,又放好。一边同雷娇娇说着话。
“这几日你乖乖的。等到赵小姐案子一了,你随我回京城去。”
雷娇娇抱怨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我多玩一会儿嘛!回了京兆府,雷光那个老头子就把我关在家里,无聊死了!”
冷练如叹气,抬手摸了摸雷娇娇的发:“娇娇,你要珍重你自己!从小到大,师父他为了你不知道求了多少神,你忍心让他伤心吗?”
“可是我不想嫁人!冷姐姐,我爹他一心想让我嫁进司隶校尉署,谋求司隶校尉的庇护。整天神神叨叨的,我都快被他弄疯了。”雷娇娇把头贴在冷练如的手掌心磨蹭。
“娇娇,你不知道。那年你被鬼上身的时候,师父他,差点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