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琰在钢铁厂没闲着,现在没有驾照这一概念,一切都靠最直接的实践和传承,一来到厂,苏父就把他安排给一位经验丰富的师傅身边学习。
运输钢铁的运输卡车已经有些陈旧,但好在外表还是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丘师傅叼着旱烟,拍了拍车身,动作麻溜地爬上副驾驶。
随后,他还招呼着盛琰上去驾驶室,他拉着扶手,手臂一使劲,臀部就稳稳落在座椅上,双手握住方向盘,还有些紧张。
“踩离合、挂挡、慢慢松离合、给油!”
盛琰一一照做,一点也不敢马虎,发动机轰隆隆的响,连带着车身都在颤抖。
但仅是几秒,卡车猛然一抖,熄火了。
他只好又按照方才丘师傅的指示,又重新来一遍。
一天下来,他把关于汽车的正常行驶都学的七七八八,直到天黑,苏父来找他的时候,才把钥匙拔下,跳下车。
苏家院子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苏白薇今天提前下班,苗条的身影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进去,身后,苏父和盛琰也开着小汽车缓缓驶入车库。
几人一前一后进厅,就看见燕子熟络地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看见两人,还热情地招呼他们洗手吃饭,俨然没有刚来苏家那份胆怯。
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简单可口的菜肴,众人依次入座,苏母一脸笑意跟大家解释道:“这一桌子菜都是燕子一个人做的,多懂事的孩子。”
“年纪还这么小,就成了孤儿,怪可怜的。”
苏白薇听见这话,一股莫名的烦恼涌上心头。
面前的菜肴色香味俱全,自己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燕子殷勤地从厨房里端出米饭,一一放在大家面前,轮到盛琰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松开碗的手还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盛琰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等苏父动筷后,他立即夹起一筷子清炒小白菜到苏白薇的碗中。
“燕子,你咋不跟我们一块吃呢?!”
苏母吃到一半,才想起来对方,朝着厨房喊了一声。
燕子着急忙慌端着碗探出个脑袋:“夫人,我在里面吃就好了,不用管我。”
来着皆是,哪有让人不上桌的道理,苏母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不停地给她夹菜,还叮嘱多吃点。
在其他人的眼中,两人倒像一对亲昵的母女。
苏父在桌子底下守着力气踢了妻子一脚,也被对方忽略了。
这一顿饭,大家各怀心事,吃的异常沉闷。
夜幕悄然洒下,苏白薇正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漱,半路被苏母拦下,叫去了两口子的卧房。
苏白薇还没站稳,对方张口便说:“薇薇,妈想收养燕子,给你找个妹妹。”
“燕子做事能力强,还勤奋,在我们家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况且她自己也想……”
苏母回想到这些日子,燕子在家里忙里忙外,闲暇之余还陪自己聊天,现在唯一的女儿整天不着家,多一个孩子也能陪伴自己。
“我不同意!”
苏白薇毫不犹豫反对道,她原本以为母亲想要说别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要把一个定时炸弹留在家里。
这些日子,她忙着医馆的事情,无暇顾及燕子,没想到对方已经把家里最好拿捏的女主人哄好了,想要在苏家有一席之地。
小小年纪就变得心机重重,要是真让她留下,那就不得了了。
倒不是因为苏白薇小心眼,而是燕子屡次做出越界的事情,实在让她无法容忍。
刚好从明天开始,自己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是时候找燕子聊聊了。
苏母实在想不明白女儿会如此抵触收养燕子,但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薇薇,你听妈一句劝……”
“您别说了,这件事免谈!”
苏白薇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刚一拉开门,就一头撞到站在门口的苏父。
对方赶紧扶住有些踉跄的她,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严肃道:“我在门口都听见了,我这辈子只要薇薇一个女儿!”
眼见丈夫女儿都不支持自己,苏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靠在床头:“你们这是什么话,燕子多可怜啊!”
苏白薇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对方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药。
苏父叮嘱她回去休息,这边他来处理,苏白薇一步三回头,还是听话的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
房间里,两口子又开始了争吵,她站在走廊里,听着这些动静,烦躁不安。
……
次日吃完早餐之后,盛琰就和苏父去钢铁厂上班了,苏白薇则是在厅的一角拿着那本吴教授给的书在看。
她刚听到燕子洗完碗的动静,便起身打算去寻她,可到厨房却不见其身影,向其他佣人打听了才知道,平日里,燕子最喜欢待在花园里的杂物房。
她冷着脸来到花园,看到燕子正安静地整理一些杂物。
“燕子,你回家去吧。”
苏白薇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下了通告。
燕子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愣了几秒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用尽全力抱住她的腿。
“苏姐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家了。”
苏白薇的心刺痛了一下,还是硬起心肠:“你回去之后,我还会照常资助你上学,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对方拼命摇头,泪水在她黝黑的脸庞上肆意流淌。
“不要赶我走,我可以在苏家当牛做马!”
对方皱起眉头,弯着腰费劲地用手把她的胳膊掰开:“我已经让人买好明天的车票,你抓紧时间收拾好东西。”
燕子听完,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任凭她哭的再伤心,对方也只是无动于衷。
恍惚间,她突然想起温柔善良的苏母,苏母一直都很喜欢自己,一定会把她留下来的!
顾不得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狼狈,燕子赶紧爬了起来,在全家上下四处寻找对方,可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还是没能看见。
她的心越来越慌,脚步也随之急促,到楼梯口时还险些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