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和堂嫂的事,巧慧只提供必要的帮助,其他的她不多嘴,接下来怎么做,得看他们自己了。

    “我不管,反正这个孩子我要,吃糠咽菜我养。”

    孙玉桂决定赌一把,没有儿子,甚至被亲婆婆指着鼻子骂绝户的滋味,现在想起来还疼。

    最坏的结果就是穷,再多一个闺女罢了。

    她又不是没穷过,穷了都三十多年了;就算是多一个闺女也不吃亏,多一个孩子孝顺。

    叶洪海挠头,“那以后怎么办?咱现在就出去躲?去哪里躲?秋莲冬莲怎么办?”

    方方面面都是事,又不能一拍屁股走人。

    “你在家带两个孩子,我出去躲。”

    话说孙玉桂一个女人,一个人也不放心啊。

    “我三姐不是嫁去东北了吗?我去找她。”

    东北那疙瘩地广人稀,抓的最严的那些年,很多去东北躲超生的。

    这么一来,叶洪海的工作也得辞了,不然容易让人家守株待兔。

    叶洪海打算到城郊租两间房子住,人多更安全,秋莲冬莲放了学就可以去那边。

    至于工作,叶洪海打算好了,他就去各个学校门口,卖糖葫芦卖瓜子卖爆米花。学生放假了,就去电影院去市场。

    巧慧把大学校区那一块也交给叶洪海卖。

    这么一来,孙玉桂没有后顾之忧了,巧慧偷偷地把她的衣服带回来,怕夜长梦多,当晚孙玉桂就和叶洪海坐车一起去了东北。

    秋莲还好点,她毕竟大了,她也想要个弟弟,爸爸妈妈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冬莲还小,她考虑不到那么多,就知道妈妈要走了,她以后要好久才能见到妈妈。

    孙玉桂拉着小闺女的手哄她,“爸爸马上就回来了,你以后要听话,听爸爸和姐姐的话,不听话妈妈就不回来了。”

    冬莲的小手紧紧揪着衣角,大眼睛里盛满了不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孙玉桂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等妈妈到了地方,就写信回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通信了。你要好好上学,学会写字,这样妈妈写的每一句话你都能看懂,知道吗?”

    冬莲用力点头,泪水终于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小小的湿润。她伸出小手,轻轻抱了抱妈妈,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留下母女间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叶洪成提着行李,催促道:“嫂子,走吧,时间快到了,别误了火车。”

    孙玉桂摸了摸大女儿的脸,又摸了摸小女儿的脸,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叶洪成用三轮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这几天,秋莲和冬莲就先在巧慧家住,饺子店就先让李浩看几天,后面再想办法。

    婆婆和姥姥一个床铺,空出一张床让秋莲冬莲住,这是韩秀兰自己提出来的。

    忙了一天了,也紧张了一天,巧慧早早赶孩子睡觉,她也洗洗睡。

    巧慧去了姥姥那屋,囡囡在姥姥跟前躺一会儿,又跑到奶奶跟前躺一会儿,调皮地很,也黏人的很。

    巧慧推门进来,囡囡又去找妈妈抱抱。

    囡囡只穿着秋衣秋裤,娘俩亲了亲之后,姥姥掀开被子,又把囡囡塞进了被窝。

    杨英红问道:“今天你也累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巧慧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姥姥,妈,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都知道指的是秋莲冬莲。

    哥哥那边孩子多房子又小,不合适去,那只能住这边了,住过来就是巧慧的责任,累的是姥姥和婆婆。

    秋莲冬莲可是和她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杨英云说道:“不麻烦,就多双筷子多只碗的事,姐俩也能照顾自己了。”

    韩秀兰也催促道:“多大点事啊,你别放在心上,快去睡吧。”

    巧慧又去了北边秋莲冬莲那个房间,发现姐俩都不在。

    正在疑惑间,秋莲悄悄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眼神里带着几分早熟的懂事,“姑姑,喝水。”

    巧慧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暖到了心底。

    冬莲也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块自己舍不得吃的糖,小手有些颤抖地递给巧慧,“姑姑吃糖。”

    两个小女孩站在那里,一高一矮的身躯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弱,画面温馨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也有小心翼翼。

    “别站着了,赶紧上床睡,秋莲,看着妹妹点,这个电褥子不能乱动,想吃什么了就跟姑姑说,姑姑给你们做;学校要什么了买什么都跟姑姑说,别憋着,知道吗?”

    冬莲撇撇嘴,哭了出来,“姑姑,爸爸妈妈不要我和姐姐了吗?”

    秋莲赶紧替妹妹擦眼泪,“要,爸爸再有几天就回来了,妈妈抱了小弟弟小妹妹了再回来。”

    “秋莲,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要是有人问,就说你妈回去照顾姥姥了。”

    秋莲点点头,“我只在家里说。”

    孙玉桂是家中老幺,老娘快八十岁了,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算咒她。

    帮两个孩子掖好被角,巧慧才抚着眉头上楼。

    秦时正在看书,看见巧慧回来,才放下书让巧慧赶紧上床。

    手脚都冻凉了。

    秦时的大手把巧慧的小手团团握住,来回揉搓,“好受点了没?”

    巧慧的脸颊微微泛红,感受着秦时掌心的温暖,仿佛连心都被这股暖流包裹了。

    “好多了,谢谢你,老公。”

    秦时顿住,“又喊老公,着打。”

    “我听别人说,南方人就叫老公,这是最亲热的称呼。”

    巧慧轻声说道,眼神里闪烁着感激与柔情。

    秦时轻轻一笑,将巧慧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胸口,用体温为她驱散寒冷。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屋内,巧慧依偎在秦时怀里,闭上眼,感受着这份宁静与温馨,温暖与安宁。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回响。

    秦时低头看着巧慧,拨开了她挡在额前的一绺刘海。

    巧慧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许偷看我。”

    秦时关上了灯。

    “秦时,我们家的破事太多了,你会不会觉得烦?”

    “谁家没有亲戚?秦家更烂,你不是也没嫌弃我?有你在,再多的事都不是烦事。你是我的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而叶洪成的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叶洪海的突然失踪,让村长一行大感不妙,正在对叶洪成一家严加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