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郡主听完,不由得敛了敛笑容,有些纠结,有些痛苦的道:“可我真的不想当皇后,我厌倦了这皇宫里的生活,那里只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里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聪明的人,只有巴不得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偏偏他就跟个傻子似的,还拼命的想往里钻,而且居然还想要长久的在那里呆下去。”
徐芸浠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心里也知道她大概是真的怕了那个皇宫,可徐芸浠还是要劝她:“你觉得五皇子应该想办法从里面逃出来,而不是钻进去。可你又想过没有,五皇子到底有没有机会,可以从那里逃出来?他可是圣上的儿子。”
徐芸浠其实更想问她一句,当今圣上对他的兄弟又是如何的?至今又有哪个王爷善存?能够长寿的活到现在的,除了圣上的叔叔,一个八十岁的,早在三四十岁就已经痴呆了的荆州王,还有哪个王爷能够善终?
不幸生为圣上的子孙,除了最后得到那个位置的,剩下的,又有谁能够知道,他将会落下一个怎样的结局?
更何况,早就听说三皇子为人冷血残忍,而且颇得当今圣上的真传,其兴趣爱好品性等,都跟当今圣上学了个一五一十,一模一样。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让他登基掌握大权?如果让他成了皇帝,那么百姓更无出头之日。
当然,这些徐芸浠不能说,她只能从侧面的将这些剖析给梁德郡主听。
虽然说了,可徐芸浠其实很清楚,这些问题只怕梁德郡主都想到过,甚至想得很明白。可是,知道,却不一定代表想得通,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屈服于此。
当她作为萧启靖的妻子,作为梁德郡主一见面就深信于她,愿意把心事告诉她的人,徐芸浠觉得她还是应该再提一提这件事,梁德郡主能够想得通是好事,想不明白,她也无可奈何了。
话已至此,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徐芸浠便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她自己想通一些。
正百无聊赖,徐芸浠便看到旁边的花丛动了一下,她惊讶的眨了眨眼,正想要叫迎欢去看一看那是什么,就看到有人握着刀子,朝梁德郡主冲了过去。
这可是在长公主府!
徐芸浠震惊极了,想也不想的拉开了梁德郡主,一边叫着迎欢,一边就要去挡那刀子。结果又有人从旁冲出,绊住了迎欢。徐芸浠正想着,我命休矣。这时,一颗石子从她头顶上飞过,准确的打在了那把刀上,握刀的人手一歪,徐芸浠从长刀低下逃了出去,那刺大喝一声,又举刀朝徐芸浠砍了过来,徐芸浠匆忙避开,却被裙子绊倒在地,刀已经到了跟前,再站起来逃命已经来不及,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便感觉手臂被人拉住,身子被提了起来,而后落入了一处温暖的怀抱当中。
她睁开看,便看到长公主府的侍卫已经冲了过来,一群人迎上了刺,又有人冲她的救命恩人打招呼:“萧二公子。”
徐芸浠僵着身子抬头迎上了萧启章,萧启章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是冷着一把脸严肃的看着那些刺。
徐芸浠的心砰砰砰的跳着,这时候才想起了梁德郡主,顿时惊呼了一声,转头四处去找。这时候萧启章却一指一处草丛,道:“她在那。”
徐芸浠闻声看去,果然便见梁德郡主躲在了一旁的草丛当中,见危险已过,却也不起来,只是冲着徐芸浠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偷偷进来的,我可不想惹麻烦,你就当没见过我。”
徐芸浠一头黑线,无奈的去看萧启章,萧启章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只是板着张脸去看那些刺,偶尔出手帮忙,很快长公主府的人便那刺都拿下了。
这是个跟萧启靖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的人。
若是萧启靖在这里,虽然也会帮忙拿刺,但绝对不会用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他一定会一边帮忙,一边还分神打趣她,或者嘲笑一下梁德郡主。
徐芸浠想着想着,又自嘲一笑,现在这种混乱的场面,她想萧启靖做什么?
这么想着,侍卫已经将刺都绑住,正气的询问萧启章要如何处理,又有人问徐芸浠可有受伤,最后还有人跟迎欢打招呼,大赞迎欢武术了得的。
迎欢只是气的一笑,又守在了徐芸浠身边,后怕的拍着胸口大喘气:“姐儿你这是要吓死我啊,好端端的你跑去挡什么刀?你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吗!”
徐芸浠这一想,也有些后怕。可危险当头,她哪里会想到那么多?见迎欢真的怕的小脸惨白的,她只能笑着道歉,也不敢狡辩什么了。
哪知迎欢这时候又问:“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杀那个梁德郡主?”
徐芸浠也想知道啊,她询问的看向了梁德郡主。
可这会儿梁德郡主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偷偷的往更深的地方挪。
萧启靖已经听到风声跑了过来,先是冲到徐芸浠面前,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事,又压低了声音问道:“梁德郡主呢?”
徐芸浠指了指草丛,萧启靖也跟着一头黑线,但居然也配合的当成没看见,又问徐芸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吓到,要不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徐芸浠惊讶于他的体贴,又道:“我没什么事,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些刺?”
哪知萧启靖却说:“不用看了,大商那边的人。”
徐芸浠有些惊讶,萧启靖又道:“梁德郡主的父亲是伐商大将军,三次带兵攻打大商,三次都是旗开得胜,最后大商找了个高手,将她父亲刺杀了。后来母亲也是死于大商人的手中,大商还发下话来,要拿了梁德郡主的命,让大将军绝后。”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徐芸浠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却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刚刚郡主说她是偷偷出宫的,那么他们怎么会知道郡主在长公主府?而且他们又是怎么潜进来的?长公主府就这么轻易的被潜进来了?”
徐芸浠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萧启靖刚刚在想的问题,他没办法回答徐芸浠的问题,只能干笑的说了声:“娘子问得好。”
然后又去看那侍卫长,笑道:“萧大少夫人的问题你们都听见了吗?”
那侍卫长得了萧启靖的问话,毕恭毕敬的回了声听到了,萧启靖便又道:“那还不赶紧去查!好好去查一下长公主府的防御情况,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潜进来的!”
侍卫长领了命去了,萧启靖又去看萧启章,萧启章沉着一张脸,也不跟萧启靖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徐芸浠看得莫名其妙,又跟萧启靖说道:“刚刚是二公子救了我。”
萧启靖看着萧启章的背影,心情复杂的问了声:“他刚刚一直在这里?”
徐芸浠道:“并不是,那些刺出来之后,他才出来的。”
萧启靖便知道,萧启章只怕是不放心徐芸浠,一直跟在徐芸浠身后了。
这么一想,萧启靖就更复杂了,萧启章一直对徐芸浠念念不忘,可却又不肯再娶徐芸浠,还想要娶了程意为妻,这往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可就更复杂,更让人头疼了。
萧启靖这么一想,一边对徐芸浠道:“我们先去找长公主吧。”
徐芸浠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便也不再去想萧启章的事,而是问起了五皇子夏柏烨:“五皇子呢?”
萧启靖道:“他在长公主那里,长公主已经知道刺的事,正好我带你过去,你跟她说说事情的情况,顺便让她见一见你。”
徐芸浠不由得摸了一下脸,又问:“程意在吗?”
徐芸浠只要一想到程意跟她相似的那张脸,心里便十分好奇程意等下见到她的脸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可惜萧启靖说:“她不在,我已经跟长公主说过你的事情,她不会多问什么的。”
徐芸浠莫名的松了口气,萧启靖带着她往长公主那边走。到了门口,正听到长公主在破口大骂当今圣上夏德坤,徐芸浠一怔,还未跨进去,长公主的破口大骂已经变成了痛哭流涕,痛苦的对夏柏烨道:“你也别管你父皇,他就是这么不着调的一个人,你便是怪罪他,他也不会知道悔改,还不如好好的想想,今后的日子又该怎样过。总不能真让老三继承皇位,否则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谁也不想活下去。”
这话说的,这要真让夏德坤听到了,便是她是长公主,皇帝的亲妹,只怕也得斩首示众。
徐芸浠听得打了个寒颤,再去看萧启靖,却见萧启靖一点反应都没有,习以为常的拉着她走了进去。
徐芸浠才一进去,长公主跟夏柏烨便都看了过来,长公主先是一怔,接着又是痛哭道:“我的浠儿呀,让姑姑好好看看你,我可怜的浠儿呀!十五年没见,你竟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