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好像第一次看见无邪一样,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
“大晚上出来玩啊,小三爷。”
无邪丝毫没气,直说道
“黑眼镜,我三叔给你说什么了?别说不认识,楚光头是我三叔的人,这个你可赖不了。”
理直气壮地站在原地,黑瞎子也没给无邪面子
“户的消息我是绝对保密的,楚光头,你火车不是要赶不上了吗?那有辆车还不赶紧去。”
自己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楚光头噌就跑向出租车司机的车里,甩出几张红票子
“北城火车站,半小时内到这些都是你的。”
司机乐呵呵应声,脚下一踩油门如离弦的箭飞出去,无邪和胖子四条腿都没拦住。
等到彻底开出新月饭店的范围楚光头才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这事说什么都不能碰了,要不是刚从监狱出来身无分文,怎么都不能听无三省的鬼话来趟浑水,道上赫赫有名的南瞎亲自带路,无家小三爷送了十万给他,想到十万不自觉将背包放在身前。
楚光头握着沉甸甸未来和女朋友生活的希望,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笼上,他是第一次来北京,不认识路。
可周围越来越荒凉的景象让楚光头开始不安,他拼命安慰自己,火车站就该在偏远的地方,直到司机掏出白手套心才彻底沉下来。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向惶恐不安的楚光头微微一笑,停下车,下一瞬楚光头就连滚带爬从车上下来,还没跑多久就发现自己手脚无力,十米,二十米,三十米,最后无力跌倒在地上。
走到楚光头面前,司机僵硬的脸上露出略带狰狞的笑意
“两个选择,一,你什么都不说,我杀了你拿钱走人,二,我杀了你,会扮成你的样子回家一趟,将你的钱送回去,你需要事无巨细地说出所有的东西。”
见状楚光头不再挣扎,用尽浑身力气将自己的车票和身上细细碎碎的零钱归拢在包中,将自己出狱后和无三省见面,让他对无邪说的话和听话三人的反应全部说出去,还有让他等黑瞎子的指示和山水画。
不过短短十五分钟,楚光头拼命拖延时间也就给自己争取半小时,恍惚间他想到黑瞎子对他的警告
“不着急的话明天再走。”
楚光头不甘心地问道
“如果我明天走是不是就不会死?”
司机若有所思地听完,再次挂上笑意,不再掩饰
“不,会换一个人来找你,你被无三省选中就已经活不了了,我人好,帮你实现愿望,换个人说不定十万充公,去阎王殿记住无三省的名字。”
从兜里掏出匕首缓缓靠近楚光头,已经准备好死的楚光头颤抖着后退,巨大的求生欲让他叫出声试图拖延时间
“等等,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死……”
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喉管连带颈动脉被割破,楚光头瞪大眼睛倒下去,温热的血溅在司机的手上,司机从兜里掏出手帕,揉搓着擦干净手上沾染上的血迹。
楚光头看见隐隐有东西浮现出来,瞪大眼睛怎么也看不清,大量失血和喉咙喷溅的血液他只能徒劳地捂住脖子,生息渐无,恍惚中,再次见到温婉浅笑的她。
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汪野随手将人扔在车后备箱,带到指定地点,汪艾抽着烟已经等了好一会。
跟着汪灿一路过来的汪艾心累到不行还被临时叫过来解决问题,见终于有人过来,汪艾上车
“你来晚了。”
汪野完全不在意,简单交代完楚光头的这段时间的动向和无三省的安排,推测道
“无三省的动向问出来了,下一个动作应该和新月饭店马上要开始的拍卖会有关,我们的人盯着就行。”
一眼就看出汪野已经取下人皮面具,二十来岁的样子就能这么干脆利索地办完事,让准备好糊弄领导的汪艾有点不适应,现在年轻人真厉害,三十多岁的老大叔也有职业危机,好奇道
“你怎么肯定他说的是真的?”
拿起烟正打算点起来,汪野愣了一下然后放弃
“我告诉他,说实话,我把他拿到的十万给家人,他把车票给了我。”
汪艾弹了弹烟灰,眯着眼思索
“人呢?”
“后备箱。”
下车前汪艾特意检查确认人死才将装有手机身份证等递给汪野,低声道
“内幕消息,海外张家来京,去杭州办完事回汪家,别再这边瞎搅合,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汪野面对来自前组长的提醒,忍不住错愕了一下,汪家的训练手段和张家差不多,养出来的人少有情感,都是高效率完成任务的机器,汪野不是这样但会伪装,忍不住开口
“组长……”
汪艾转过身暴躁道
“都说了叫老大,别叫组长。”
顿了顿,想起楚光头最后一句话,还是拍了拍汪野的肩膀
“你小子,我可是你们这辈的总教练,现在落魄了,这群小崽子哪个我不清楚。
楚光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我们不出意外死的时候也这样,不知道该叩西王母的寡妇坟还是长白山的青铜门,稀里糊涂地死。”
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香烟似乎烧到汪艾的手指,他回过神吸了最后一口
“憋屈啊。”
然后扔下汪野顺便从车上把楚光头的包也扔下去,汪艾坐上驾驶座,笑眯眯说
“早点回家。”
留下一串汽车尾气就离开,汪野背起行囊,火车票用不上了,但总有下一班火车。
新月饭店门口,出租车带上楚光头一骑绝尘,留下破口大骂的无邪和胖子,瞅准机会黑瞎子打算溜走。
刚启动车无邪就跑在车头用身体挡住
黑瞎子大骂
“滚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