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不去手，你们走吧。”谢晚凝不舍地看了赤炎鸟和田若淳一眼，转过身要走。
“可是，不杀了我们，你是出不去的。”田若淳眼里晦暗不明，眼神却没有离开谢晚凝。
谢晚凝没有回头，决然要走出去。
可是，她很快发现，无论她走多远，周围的景物一直没有变，田若淳和赤炎鸟一直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田若淳走过来，拍了拍谢晚凝：“晚凝，你下手吧，我不会怨你的。”
“没事的，主人。我们都不是真的。”赤炎鸟安慰道。
谢晚凝甩开田若淳的手，蹲在地上，语调苦涩带着一丝梗咽：“我说了，我下不去手。小赤，自从我来到了万魔渊，我就没有再感受到我们的灵魂契约，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是生是死。”
赤炎鸟没有回答谢晚凝的问题，它只是一道虚影，怎么知道真身的死活呢？
“小田，你在我心目中就是我的亲妹妹，我在青云门唯一能相信和依赖的人就是你，我怎么可能杀了你。”谢晚凝的话带着哭腔，她的剑早就被她丢在旁边。
她无法像对待言泽他们一样对待自己的好友兼亲人。
“我知道的，晚凝你呀，一向难以抉择。”田若淳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谢晚凝的头。
“对呀，做事情总是犹犹豫豫的。我的主人要更果断一点才好。”赤炎鸟围着谢晚凝，像是吐槽，又像是教导。
谢晚凝抬起头，田若淳轻轻擦干她的泪水，扶她起来，同时，一把冰冷的剑递到她的手中。
“主人，这次就让我为你做决断吧。下次你可要狠心一点哦。”赤炎鸟说完，一头撞到剑刃上。
“不！”谢晚凝大声尖叫，想要扔开手中的剑去抱住赤炎鸟，却看到，利剑的另一端穿过来田若淳的身体。
“若淳！”谢晚凝急忙抱住即将倒地的田若淳，手微微颤抖，捂住了她的伤口。
田若淳看着谢晚凝，眼神温柔：“对不起。幸好，你可以出去了。”
说完，田若淳的手耷拉在地上，而谢晚凝抱着她，哭出了声。
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小，田若淳等人的尸体逐渐透明，消失在谢晚凝的视野里。
谢晚凝却久久坐在原地，没有动静。
“扑通！”谢晚凝倒地了，她的身体也变得逐渐透明，消失在幻境中。
谢晚凝睁开了眼，眼前是她打坐修炼的山洞。
“你可以出来了。”谢晚凝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周身散发着森然的寒气。
“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吗？”谢晚凝目光恶狠狠地落在洞穴的深处。
刚才的幻境固然是虚假的。
但是，田若淳和赤炎鸟却是那么真实，让谢晚凝都有几分恍惚。
然而，言泽、宋怀安和江辞怎么可能会向谢晚凝认错道歉，言泽只会狠狠打压她，而宋怀安和江辞只会保持沉默悄悄站队，重活一次的谢晚凝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所以，她早就知道她处于秘境。
不过，她贪恋田若淳和赤炎鸟，想要好好陪在他们身边，甚至对言泽等人的道歉有几分暗爽，所以就没有立刻杀了言泽等人。
但是，谢晚凝没有想到，突破幻境的方法是杀了所有人。言泽、宋怀安和江辞的命是欠谢晚凝的，她迟早要拿回来。而田若淳和赤炎鸟则在她意料之外，谢晚凝绝不允许有人用他们的命来戏弄她。
“小道友，消消气，本皇不是要害你。”一道轻微却万分沉稳的女声传来。
谢晚凝却不听，她站起身来，右脚蹬地，原地的石头瞬间成粉末，而谢晚凝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闪到了那人面前，右手使劲挥出一拳。
没有意料之中的拳拳到肉的声音，谢晚凝的拳头停在半空，脸上的愤怒迅速褪去，只留下满脸惊愕和一丝慌乱。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都是深深的皱纹，如同万年老树的树皮一样干枯的老婆婆。
她的气息微弱，能看出来，她只剩下一口气苦苦支撑。
“你……”谢晚凝放下拳头，安静退下去。
她确实愤怒到极点，但是不会对奄奄一息的人下手。
“小道友不必惊慌，我是三百年前妖皇——青丘泠。”
“晚辈谢晚凝拜见妖皇。”谢晚凝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谢晚凝听说过妖皇青丘泠。
青丘泠是一只九尾大妖，法力高强。三百年前，她励精图治，带着妖族快速发展，是名副其实的明君。但是，她却在一次妖族暴乱中，被反叛的妖族杀死，成为妖界的一大损失。
她怎么会在万魔渊？
谢晚凝略有不解，却听到了青丘泠的声音：
“谢道友不必多礼。想必你一定疑惑本皇为什么会在万魔渊。本皇三百年前修为达到大乘期，人类修士想要夺取我的内丹，三番五次出兵攻打我，却被我打败了。”
青丘泠的眼眸染上一抹怒色：“没想到那些卑鄙的人类修士竟然联通妖族内部，对本皇下了毒，本皇拼死反抗，那些人类修士恼羞成怒，将本皇关进万魔渊。”
“本以为，本皇是大乘期修为，九阶灵兽，应该可以在万魔渊成活。没想到，这个万魔渊就是一个人间炼狱，那些毫无理智的魔兽不顾性命地撕咬本皇，可恶的魔尊多次取走本皇的灵力。本皇原本拥有九条尾巴，整整九条性命，却在这三百年全部失去。”
“一个月前，本皇和一只八阶魔兽殊死搏斗，被咬断了最后一条尾巴。本皇只能靠着体内仅剩的灵力和吸收空气中微弱的灵力苟活着。”
“狐族有着天生的占卜之术，本皇算到今日你会来到这里。就在洞里设下幻境，来考验你。”
谢晚凝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青丘泠的“死”完全是人类修士的骗局，为的是青丘泠的内丹。
“前辈为何要考验晚辈，晚辈可以为前辈做什么吗？”谢晚凝真诚问道。
妖族和人族能安稳相处百年，得益于三百年前妖皇青丘泠设下的和平条约。
谢晚凝发自内心敬佩她。
青丘泠不慌不忙解释道：“你是凤凰的化身，和我们妖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作为妖皇，设下幻境，是为了考验你的品性。”
“你对仇敌下手狠辣，对朋友重情重义，你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你没有被幻境所迷惑，你是个坚毅的人。所以，本皇认可你的品质。”
青丘泠满意地微笑一下，随后脸上浮现一丝伤感。
“本皇确实有一事相求。”
“前辈请说。”
“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