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慧斐的脑袋轰地一下,“这怎么可能!”
洗清了嫌疑的张嬷嬷连忙用灰布袖子擦着冷汗。
看着慧斐一脸惊恐的模样,张嬷嬷一雪前耻地指着她道:“是你!原来就是你!”
慧斐哪里知道张嬷嬷竟心思如此歹毒,为了钱财竟不惜栽赃嫁祸给她!
偷凤冠可是大罪,轻则被被扫地出门,重则人头落地啊。
“殿下、殿下我是清白的!”
她牙齿直打颤,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爬到安慕宁脚边,“求殿下明察!是张嬷嬷陷害我的,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胡说八道!”张嬷嬷鼓睛暴眼,恨不得一巴掌甩在慧斐脸上,“我陷害你一个奴才做什么?”
到了生死关头,慧斐便也不管不顾了。
“你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被娘娘指给坤仪公主就是为了给娘娘、给嫡公主通风报信的,大婚当夜我就抓到你背着殿下与嫡公主私下往来,你对殿下不忠不义,你就是那个最有可能背叛殿下的人!”
闻言,张嬷嬷的表情变了又变,只能说:“满口胡言,我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我呸!我才是尽心尽力伺候殿下的人,你见我不再听命娘娘,更见殿下待我不薄,就监守自盗、用凤冠栽赃陷害我,为的就是除掉殿下身边忠信之人,好对付殿下!”
“你!”张嬷嬷被慧斐的伶牙俐齿气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殿下,您可千万别听她胡说!”
“殿下明察!”慧斐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
“慧斐,人赃俱获,”安慕宁双眉紧缩,似乎在极力抑制着内心的难过。
她故意望着慧斐发髻上的玉钗道:“我这般喜欢你、器重你,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的事,真叫我失望。”
安慕宁为难地看了她一眼,“陈嬷嬷,劳烦您将她拖下去,仗责二十吧。”她故意一副不忍的模样摆了摆衣袖。
“盗窃凤冠可是大罪,殿下罚得太轻了吧?!”张嬷嬷叫嚣,慧斐刚才对她步步紧逼,那就别怪她在背后捅她一刀了。
却没想到引火烧身。
安慕宁明显袒护慧斐,眸中的不忍敛去,冷了脸色:“张嬷嬷玩忽职守,东宫便再也留不得你了。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
话音刚落,守在府邸门口的侍卫便迈步走了进来。
看着侍卫腰间锃亮的佩刀,张嬷嬷吓地连忙磕头:“殿下饶命!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殿下!”
回应她的是慧斐刺耳的骂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嬷嬷啊嬷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张嬷嬷冲过去就要撕烂她的嘴,却被侍卫一把拦住,然后就跟垃圾一样地被丢出了府,肋骨差点断了。
祁后派来的陈嬷嬷自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赤日炎炎,太子妃当是乏了,我扶太子妃进屋吧。”
进屋坐下后,陈嬷嬷给她递了盏茶。
安慕宁将杯子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清香四溢,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她吩咐道:“待会便有劳嬷嬷给她拿最好的金疮药了。”
陈嬷嬷微微颔首:“老奴明白。”
眼前的这位太子妃,在管教奴才上可谓是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便将她们一个个击溃。
张嬷嬷用不得,便除了她。
慧斐不是个忠心的人,但她巧舌如簧、辩口利辞,往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就故意陷害她、将她逼入绝境,再去救她,先威后恩,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为己所用。
至于谨小慎微的露萍,连把最难管的张嬷嬷、还有能言巧辩的慧斐都制服了,她自会服服帖帖。
安慕宁将茶盏搁在几案上,道了句:“往后便由露萍跟着嬷嬷学吧。”
“老奴领命。”
跟着陈嬷嬷,那往后便是东宫掌事姑姑,谁都眼馋这个位置。
慧斐、露萍二人,直接因为这事离了心;慧斐为了抢这个位置,甚至会比往日更加勤快、忠心,这正中了安慕宁的下怀。
倒是秋荷,抹着眼泪问安慕宁是不是不要她了。
安慕宁将毛笔搁在几案上,浅笑着撩起眼皮:“我自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且只信任你。”
秋荷当即来了精神:“什么事啊殿下?”
安慕宁眼波流转:“捉奸。”
“啊?”秋荷震惊。
安慕宁依旧含笑,但那双琥珀般的眼眸似是幽潭,一片深不可测,她道:“捉太子的奸。”
荷园。
“近日殿下食欲不佳,秋荷担心殿下身子,便想着来荷园采些莲子,为殿下做她最喜欢吃的莲子羹,可又不认得路,实在是有劳陈嬷嬷了,月挂柳梢了还亲自带我过来。”
秋荷一边划着船浆一边与陈嬷嬷气道。
安慕宁贵为太子妃,她的身子陈嬷嬷自然也是担忧的,摆了摆手道:“不打紧的。”
木船停泊在水中央,两人正俯身要去采莲子,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秋荷被吓得呼吸一窒,连忙捏紧手里的莲子,压低声音问:“嬷嬷,是、是刺吗?”
陈嬷嬷神色一凛,“这是东宫,防备森严,怎么可能会有刺?”
她看起来相当镇定,可随着刀剑声愈来愈近,陈嬷嬷也是头皮麻了半边,思忖片刻后,她厉色道:“将船划过去,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竟敢在东宫生事!”
秋荷压住嘴角的得逞和揶揄,佯装惶恐,颤着身子小声道:“是,嬷嬷。”
循着刀剑传来的方向,陈嬷嬷愤愤地拨开荷叶,而后听见女子一声清脆的尖叫声。
陈嬷嬷刚要怒斥“大胆狂徒!”,却看到男子一袭藏青色袍衫便服,将因为落败而差点跌落湖心亭的女子揽进怀里。
那一瞬,陈嬷嬷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声音都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秋荷哪能放过肌肤之亲的场面,连忙扯开喉咙诧异道:“太、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