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楚君彻也默默的走出了茅草屋。
“你昏倒后发了高烧,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处歇脚的地,虽是破烂不堪,但也总比躺在林子里强,想着先帮你退烧,所以便没有再继续找地方了。”
苏时锦尴尬的说:“这么偏僻的地方,没费点精力,确实难找。”
楚君彻:“……”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却见苏时锦已经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四周,“原来是道路已经荒了,我说怎么连条路都看不见,你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楚君彻指了指前方。
苏时锦又道:“那我们从另一个方向走吧,原路返回太远了,看看另一个方向有没有路。”
说着,她已经走向了那条荒废的小路,“长了这么多杂草,这里应该许久没人来了,但是有路就有人家,沿着小路走,总能走出森林。”
楚君彻点了点头,默默跟到了她的身后。
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他皱起眉头,“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苏时锦已经冲着前方招起了手。
“您好老婆婆!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路可以走出林子吗?从哪个方向回京城最近呀?”
原是一是六十来岁的老妇人正缓慢的从前方经过,她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菜篮子,听到声音时,老妇人抬起头来。
她先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后才扯大嗓门道:“什么?”
苏时锦朝着那个方向迅速走去,又将刚刚的话再说了一遍。
老妇人这才听清,“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能走出林子,但出了林子,就到了我们的七香村,想要到京城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一边说着,她又朝不远处的楚君彻望了望。
“此处荒废多年,二位怎会到这里来?”
苏时锦笑笑,“说来话长,我与我兄长在远处的山上遇见了山匪,一路逃亡到此,不知不觉就走迷了路,这才到这荒郊野外,不知老婆婆怎会在这?”
问完这句话,苏时锦又总觉得自己问多了。
人家手上拿着菜篮子,肯定是附近有她的菜地呀……
老妇人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脸心疼的说:“山匪?这天子脚下竟还有山匪,太可怕了……”
说着,她已经自来熟的拉住了苏时锦的手,“这天色就快暗下来了,你们兄妹还是别想着回京城,先到我们村里歇歇脚吧,大晚上的,要是再碰上山匪可不得了。”
苏时锦回头看了楚君彻一眼,见他并没什么反应,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老婆婆,麻烦您了。”
“遇见即是缘分,我的孙女要是在身边的话,也如你这般大了,你便喊我刘奶奶吧,大家都这般唤我。”
刘奶奶紧紧的拉着苏时锦的手,“大白天的,竟然还遭遇了山匪,真真是个可怜的姑娘,世道寒凉,坏人作恶已经不需要遭到报应咯……”
其实一开始,苏时锦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路。
可是牵着刘奶奶那温暖的手,她的心里又有股别样的感觉。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这老人家却如此热情。
让人不忍拒绝……
不知不觉他们便进了村子,村子的道路很窄,道路两旁建满了房屋,虽然房屋不多,但家家户户似乎都有属于自己的小院。
跟着刘奶奶穿进了一条巷子,一路上又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房子,最终才在一处破烂的院子门口停下了脚步。
“村里没有栈,也没有城里的大酒楼,二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晚上就在我这过一夜吧?自从我的孙女消失不见,我家也空出了一间卧房,刚好给你们兄妹二人休息。”
推开大门,迎面就是一阵粉尘。
苏时锦挥了挥手,“您愿意收留我们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哪能嫌弃呀?便不知奶奶的孙女呢?”
已经听她提了两次,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刘奶奶却并未回话,只是提着菜篮子去一旁清洗,将摘回来的菜洗干净后,又走进了灶房煮饭。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整个村子黑漆漆的,偶尔有几户亮起灯光,也都只是淡淡的光。
就如刘奶奶家中,也仅仅点了两根蜡烛。
她随便煮了几碗粥,下了碗青菜,这才端到桌边用饭。
楚君彻一直紧锁着眉头,一碗粥只喝了几口。
苏时锦倒是并不嫌弃,只是吃饭的过程,一直都太过安静。
直到吃饱喝足,刘奶奶才叹了口气,“我那可怜的孙女呀,多半也被劫匪绑架,下落不明咯……”
说到这儿,刘奶奶双眼渐红,“其实明日我也打算进京去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将孙女寻回,都说京城达官显贵甚多,想来那些官爷,一定能够为我寻回孙女的。”
苏时锦懵懵的问,“什么劫匪?刘奶奶,你能详细说一下吗?”
烛光摇曳,刘奶奶悲伤的垂下眼眸。
“这两年来,村里时不时的就会遭遇劫匪,那些劫匪神出鬼没,也不光明正大的出面,总是偷偷摸摸的绑架良家妇女,光是今年被绑走的女子就有五六个了,搞得村里人心惶惶……”
说着,她再次叹了口气,“我这一生只有一子,偏偏早些年间,我那可怜的儿子为了救一位落水的女子,被那洪水冲走,没了性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也气死了我那重病缠身的老伴,独独留下一个小孙女,与我相依为命。”
“自从听说有劫匪,我便将孙女紧紧藏在家中,不想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就在前些日子,我那可怜的小孙女,也失踪了……”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近日断断续续有人进京报官,我正打算明日也进京呢,唉,说来也是巧,巧巧的碰见了你们,明日路上,咱们也有伴了。”
说完,她收下碗筷,一边抹泪,一边到旁边洗碗。
苏时锦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君彻一眼,“这事你怎么看?”
“京城附近,劫匪猖獗,确实不是小事。”楚君彻小声回答。
苏时锦点了点头,“刚一进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村子特别古怪,起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可算想明白了,这村子太安静了,安静的跟没人似的……”
“劫匪肆虐,正常人家都会闭门不出,倒也正常。”
二人谈话间,刘奶奶已经洗好了碗筷,然后带着他们进了一间房。
“这本是我孙女的房间,床单被褥都还干净,二位是兄妹,将就将就的睡一晚,应该不介意吧?”
苏时锦尴尬的说:“我们虽是亲兄妹,可……”
“可以。”
楚君彻突然张开了口。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他,一开口就吓了苏时锦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