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丘悦拿起一根筷子,蘸着酒水在桌上比划,“石兄你想想,整个秦中大陆有多少家宗门呀?这其中还涉及一个问题,附属门派算不算宗门,能不能独自参加大会?

    若是不算,那蜀中十八盟,葫芦门、海宁会就只能算一家门派了,他们盟下的门派肯定不答应。

    若是算,那天下的宗门至少上万家吧!”

    石枫微微点头,若所有附属宗门都可以独自参会,那门派确实极多。像太极门这种三流门派,旗下都有一百多家附属世家,有时一个村,一个镇的家族便自成一派。

    而上清观、悬鼎宗这种超级宗门,其麾下的附属宗门更是多达上千家。

    “...上万家宗门要是比试,张三打李四,李四打王五,王五不服,又要过来和张三比划比划,那得比到什么时候?恐怕十年也比不完。

    而先选出一百家宗门,不服的上去挑战,这样就简单了许多。”

    “有些道理。”石枫颔首道。

    “这还是其一,”东丘悦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通过事先挑选,可以把很多宗门排除在外。

    秦中大陆有些血修邪派,他们行事不端,但偏偏宗门实力不弱,甚至有元婴老祖坐镇。

    现在七大盟先进行筛选,这些邪派肯定进不了那一百家候选宗门之列...”

    “来来,石道友,喝酒喝酒,管他什么仙岛令呢!”苏梦烛端起酒碗和石枫碰了碰。

    石枫拿起酒碗,陪了苏梦烛一碗,接着问东丘悦,“东丘兄,可规则不是允许对候选的一百家宗门进行挑战吗?只要赢了就可以取而代之,那如何阻止血修邪派夺取仙岛令?”

    东丘悦“呵呵”一笑,“当然有办法,石兄,你有空可以仔细研究一下比试规矩。

    这个规矩颇为复杂,但一言以蔽之,非常有利于那一百家候选宗门!

    首先挑战是三场两胜,挑战方先出人,候选宗门再决定派何人应战...”

    石枫“嗯”了一声,尘世间有传田忌赛马的典故,以吾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吾上驷与彼中驷,取吾中驷与彼下驷。

    如此一来,即使实力稍弱对方,但有选择权的一方,也是稳操胜券。

    “东丘兄,三场比试一定要派出三个不同的人吗?”

    “那倒不用,出几个人随你的意,不过大会规定,三场比试要连续进行。如果你只派一人出战,那对方却可以派三名高手车轮大战哦!”

    苏梦烛喝了几碗酒,想到宁三小姐始终对自己冷淡,不禁伤心,酒喝得越来越快,他每喝一碗,便要找石枫碰一下。

    石枫有求必应,不一会两人又喝干了两坛,东丘悦连忙吩咐店小二,再取四坛酒来。

    “东丘兄,若不限定三个人,那某个宗门有元婴高手,他一个人连胜对方三名金丹,岂不是轻而易举?”

    “不行,不行!”东丘悦连连摆手,“规则说得很清楚,挑战者不能往下越阶挑战!也就是说,你堂堂元婴不能以大欺小,去挑战金丹,同理,金丹修士也不能挑战筑基。”

    石枫目光一缩,“若是这样...”

    “石兄终于明白了,其实七大盟定下这些规矩,几乎将他们不喜欢的宗门直接排除在外了。

    只要候选的一百家宗门没你的份,那你有元婴老祖坐镇又如何?

    你要上台挑战,可以!但你别想柿子挑软的捏,你得去挑战别的元婴高手。

    再加上三场两胜,被挑战方后手派人这两条规矩,你没比试就输了七成。

    反之,若有门派被七大盟挑中,成为候选的一百家宗门,那即使这个帮派连一个金丹都没有也无大碍,因为能挑战他们的也只能是筑基修士。”

    石枫连连点头,“若是有这三条规则,那这一百块仙岛令的分配基本上还是七大盟说了算。”

    东丘悦道,“差不多吧,家父估计,候选的一百家宗门出炉后,即使再进行擂台斗法,仙岛令的名单变化也不会超出三成。”

    “对了,东丘府主这次没来临淄吗?”

    “好教石兄知晓,家父前年刚刚结婴成功,这两年一直在巩固境界,因此,这次虽然七大盟折简相邀,父亲还是推辞了。”

    “哦!原来东丘前辈已经化婴成祖了,恭喜恭喜!对了,悦公子,如此说来,这百宗聚盟大会其实是针对中小门派而已,怎么你和曾家,还有五台山、青城派都来了...”

    石枫生怕那几个姑娘听到,把声音压得极低。

    东丘悦道,“仙岛令的归属事关重大,又是针对整个秦中大陆的人族宗门,若分配不公,后患无穷。因此这次大会是七大盟主持,并且邀请了其他大宗门前来观礼。”

    石枫已经三坛酒入肚,但除了脸色微红之外,却是毫无醉意,两个眸子益发明亮。

    旁边的苏梦烛酒意已经有了七八分,闻听东丘悦之言,不禁骂道,“什么七大盟,六大剑派,一伙道貌岸然的家伙,仙岛令都被他们瓜分光了,却又假惺惺搞什么大会...”

    那张桌子的曾玉茹嘻嘻笑道,“哎,苏公子,你骂七大盟也没什么,但你居然敢骂六大剑派,你忘了三小姐可是五台山铁镜庵的门人,还有梅姐姐,也是青城派的。”

    苏梦烛哈哈一笑,“我又没说三小姐和梅仙子呀,这不奇怪,六大剑派肯定也有几个好人嘛!

    只是你们这些大门派,什么都把持了,仙岛令的分配是你们定的,百宗聚盟大会谁能参加也是你们定的,比试规则也是你们的,什么都是你们说的算!

    两百块令牌,你们把一百块令牌拿出来,让我们数千家宗门抢个头破血流。剩下一百块,你们十几家平分了,凭什么呀,太霸道了...”

    东丘悦开头还含笑听着,但听苏梦烛越说越口无遮拦,连七大盟,六大剑派一起骂了,不由连连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可苏梦烛的脾气,一向诗酒风流,笑骂随性,也只在宁三小姐面前会委曲求全。

    再加上有了七八分酒意,哪管东丘悦眼睛都眨瞎了,他却越说越大声。

    大堂里的修士听了,一片轰然叫好,来参加百宗聚盟大会的都是中小门派,本来就对大宗门把持仙岛令极度不满,听到有人骂出来,都觉得解气。

    一个冷峻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位兄台,六大剑派只有泰山派和灵霄剑派是七大盟的宗主,其他四家剑派可没招惹你,你为何破口大骂?”

    石枫瞥了一眼,坐在大堂东角有四名修士,清一色白袍,但腰带或黑或红,各不相同,仿佛一把长剑扣合。

    说话之人,坐在主位,三十岁上下,高高胖胖,神情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