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你记不记得,我们去拴马时,曾看到宁三小姐骑的那头毛驴。”

    “记得呀,我们就是看到那头驴,才知道宁三小姐也住在这里。那头驴有什么不对吗?”

    “那头驴很疲惫,伙计给它冲水,它也躺在墙边没起来。”

    “嗯,然后呢?”

    “前天在剑门关,这头驴很精神,也很健壮,宁三小姐不缺钱,肯定买的是好牲口。

    而从剑门关到这里,咱们走了一程才骑马,宁三小姐是一路骑驴,我们差不多同时到的,计算时间,宁三小姐也不算死命赶路。

    再说,宁三小姐是半个出家人,爱惜牲口,也不至于死命驱赶。而这头驴驮着个女孩子,体重不到百斤,何至于累成这个样子?!”

    乾初道人手捻胡须,“会不会中途毛驴生病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杀手要对付的人,不是师伯你,而是宁三小姐!

    他没有选择在面条和茶水里下毒,因为他知道宁三小姐也是谨慎之人,容易露馅。而对毛驴下毒,就简单许多。

    剑门关前,那头驴就栓在茶铺前吃草,若是对青草下毒,谁会注意。

    而毛驴中了毒后,宁三小姐又一直骑在驴背上,毛驴呼吸喘气,毒气一丝丝散出来,自然就传到宁三小姐那里。”

    乾初道人古道热肠,“你推断得很有道理!那咱们要不要提醒宁三小姐和慕神医?”

    “且不急,素昧平生,我们贸然去说这话,他们未必相信,再说,此事是真是假,尚待验证。

    师伯,你在这里留意宁三小姐房间动静,我去看看那头毛驴,若是毛驴已经毒发身亡,那估计宁三小姐也中毒不浅,须得赶紧医治。”

    “嗯嗯,幸好慕神医在此,你快去。”

    石枫将气息藏入石丹,然后打开房门,此时已是二更天,走廊挂着一盏灯笼,四周一片黄蒙蒙的。

    他慢慢走下楼,食都吃完了饭,一楼空荡荡的。

    石枫慢慢摸到后院厨房,见墙壁上挂着一套衣帽,油腻腻的,应该是厨子炒菜时所穿,此刻他已经回家了,行头依然挂在这里。

    厨房外面,不远处就是马厩。

    石枫把壁上挂的衣服悄悄取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收拾两条板凳,并在一起,躺在上面。

    外人不知,经过看到,只当是打烊后,厨子在这睡觉休息。

    石枫神识放开,马厩昏黑,除了偶尔一两声马嘶,周围静悄悄。

    但石枫益发笃定自己猜对了,因为那只毛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业已奄奄一息矣。

    不过,杀手把毛驴毒死了,不怕天亮宁三小姐发现?或者说他今晚就要对宁三小姐下手?还是说宁三小姐现在已经毒发了?

    石枫有点琢磨不定,宁三小姐不像是毒发待毙的样子,她旁边坐着个慕神医,若是中了剧毒,慕雁寒看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不觉,三更天了,整个栈都陷入宁静。

    那只毛驴躺在地上,微微抽搐,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石枫有些待不住了,要不要通知师伯去叫醒宁三小姐?

    他正在犹豫,忽然见后院一个黑衣伙计,拎着草料桶朝马厩走来。

    路上碰到另一名伙计,“周老四,这么夜还喂马呀?”

    那伙计“嗯”了一声,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与另一名伙计擦肩而过。

    他走到马厩边,见四下无人,手一挥,那头毛驴忽然消失不见。

    “周老四,喂马呀?”

    黑衣伙计一惊,他没有转身,“是呀。”

    “不对,你不是周老四,是老王吧?”

    黑衣人淡淡道,“老四有事走开了,叫我帮喂一下马。”

    后面那人笑了,“可咱们店里根本没有老王这个人呀。”

    黑衣伙计惊地转身,昏暗中,一个厨子打扮的人站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

    “这话该我问你!”

    “可恶!”黑衣伙计扬手间,一股劲风射出,石枫不知是暗器还是毒物,不敢硬接,就地一滚,掩日剑斩出。

    黑衣人身子一晃,已闪了开去,“咔嚓”马厩一根柱子被斩断。

    石枫尚不及收回宝剑,黑衣伙计已朝院外扑去。

    “有人偷马!”石枫高声吼叫,同时脚下一点,追了过去。

    石枫这一嗓子,整个栈都被惊醒,许多房间亮起了灯,后院住的伙计小二更是纷纷披衣跑了出来。

    “师伯,你看好宁三小姐,不要让人趁乱袭击她。”石枫一边传音给乾初师伯,一边施展轻身术,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