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缓慢,从大到小,从密到疏。太阳也好,花草也罢,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淡白色的薄纱之中,远处山谷翠绿,却叫人看不真切。唯有能够听见,飞鸟啼叫的空灵声响。
淡白色的雨幕完全消失,已经是将近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宁次纯白色的眼睛略过三个孩子,在朝向山谷对面的方向停了下来。
在在此之前的任务目标,似乎都是些人尽皆知耳熟能详的人物。
无论是泉奈还是扉间,只要是忍者,大多略有耳闻。
现在的长门,小南,弥彦也是不久之后在忍界掀起波涛的风云人物。
可任务要求却不是宁次预想中的,保护弥彦或者类似要求。
002带来的任务要求,比起为了任务目标而生,更像是在为之后的事情铺垫。
不留遗憾。
下面还附加了一行小字,像是某个人的人生抱负。
“这个国家总是在哭泣,曾经我怪过它。”
“为什么要哭泣。”
“但现在...”
小字下面是一片空白,002完成了下半句话。
“我要改变这个国家,改变这个世界,让它不再哭泣。”
002的声音突然变得抑扬顿挫,不像是人类的慷慨激昂,倒像是雷雨天气电视机的信号故障。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好了,现在知道是谁的人生抱负了。
宁次耳边是三个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发丝被风吹过,飘荡在这个总是在哭泣的国家。
雨之国吹过的风,使灰白色的云朵缓慢移动。
云飘荡在这个世界各处,自然也包括那个国家。
火之国。
“要下雨了...”
纲手早就不是不足半人高的小姑娘。
她发育极好,身材曼妙,一头金发在阴雨天气倒是比太阳更耀眼。
“现在雨之国应该也在下雨吧。”
不再只是黑天,豆子大的雨水砸在纲手肩上,砸在屋檐上,砸在庭院中的假山上。
只是顷刻间,便是暴雨如瀑,用尽全力的清扫着世界。
他们本是在雨之国作为主力部队,可现在,却回到了木叶。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是他们的老师,而老师的老师,是纲手的二爷爷,千手扉间。
最后一面,是什么?
纲手不知道。
千手这个姓氏也在这一代消失不见所谓融入集体,关系不应该被血缘姓氏定义。
这是扉间的兄弟,千手柱间,也就纲手的爷爷提出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扉间应该是最后一个千手族人。
也是纲手最后一个在世的亲人。
弟弟绳树在十二岁,被起爆符炸死了。
而现在,千手扉间也要离开人世。
纲手站在走廊上,后面是紧闭的房门,前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左右分别站着面色沉重的大蛇丸和自来也,而老师的猿飞日斩更是掩面哭泣。
纲手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
在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牺牲。
可他们却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这里,等待一位老人离世说是最后一面,但千手扉间还在苦苦支撑。
这是优待,是特权,是属于他们的,是属于扉间的只是这思考的间隙,都有数十个人在没有亲人陪伴的情况下死去。
可她又倍感悲伤。
亲人的离世似乎被规划到了人生灾难之中可她好像已经死的太多了。
只是最后一个,最后和一个碰撞在一起,会带来全然不同的体会。
这是,最后一个了。
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都到此为止了。
她刚刚才走进屋内,听了扉间老头的临终感言。
就那些猜都能猜到的话,还要专门遣散自己六个学生,只和自己说。
按照纲手的看法,要是不见到那个人,扉间爷爷该是死不瞑目了。
倔强老头,总是能在伤感到达顶峰之前,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扉间垂垂老矣,苍白的皮肤裹在骨头上,中间的肌肉和脂肪早就不知所踪。
千手族人总是短命的这一点宇智波好像也一样。
不过前者是因为频繁使用族中秘技查克拉爆发,后者是过于依赖写轮眼。
说到扉间,好像才刚刚过了五旬,就是这副老人姓名垂危的模样。
边上卖杂货的老头,都年过七旬了,还精神矍铄,兴致勃勃的挑衅良家妇女。
柱间死的时候,自己好像只有三岁。
纲手握紧脖子上的项链,莫名觉得这场雨下的有些熟悉。
力量越是强大,越是需要付出代价。
纲手清楚扉间想见的人是谁无非是那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卖药郎。
她忘不了那天,血淋淋的卖药郎背着血淋淋的扉间,站在村口的样子。
好在,扉间爷爷身上的血,大多数都来自那个卖药郎在存活数量这件事上,确实算得上是好事。
好在,好在...
好在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第二天,卖药郎就不在了。
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扉间爷爷在醒来后也没有去找他。
纲手觉得奇怪,怎么看那卖药郎都是扉间称得上重要的人,可重要的人,在失踪之后扉间竟然不闻不问。
太奇怪了。
可现在,最后的愿望,竟然还是关于那个人的。
“他回来了...”
“请你..把他带过来...”
卖药郎,好像是叫野良来着。
纲手和那人相处时间不长,年纪又极小,留着记忆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可他的名字实在特别,野良,流浪猫。
也确实像流浪猫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连五岁小孩都知道,在对着流浪猫一厢情愿是无稽之谈,可扉间不。
他有飞雷神之术。
可使用的次数着实不多。最近一次,也就是在金角银角决战那一次了.
纲手回忆着扉间说得话,能将位置都描述清楚的话,非飞雷神莫属了。
“在雨之国,雨忍村...”
木叶到雨忍村不算近的。
将死老人的飞雷神还真是厉害。
纲手暗自赞叹,眼泪却滑到眼角。
都快死了,才能说出自己记挂的。
这可能就是见最后一面的价值所在吧。
不给将死之人留有遗憾,不给留在现世之人留下愧疚。
既然扉间要求了,那便去找找看吧。
给人在死前留下遗憾也不是什么好事。
“纲手?”
自来也的头出现在纲手眼前。
这家伙,狗都不会理。
纲手嫌弃的将头挪走,不想和自来也对视。
蛤蟆臭。
“是雨太大了吗?”
这是自来也的自言自语,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挑衅似的往纲手那边看。
“呐!大蛇丸...”
狗不理蛤蟆。
“什么人可以在只见过一两面的情况下...”
“就能被记住将近十年的名字?”
大蛇丸袖子里盘着一条小蛇,嘶嘶吐着信子。
他声音沙哑,听着拐弯抹角,却比自来也的问话更加直来直去。
“这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闭嘴!!!”
大蛇丸识趣的跳开拳头的目标也不是大蛇丸。
怪力纲手姬,闻名全忍界。
只是简简单单一拳,就有山崩地裂的魔力。
挑战权威的人总是有的,想要命丧黄泉的人也是有的。
眼前,这不就是一个?
金发少女挥舞着拳头,直冲自来也。
在阴影之下,是女人被戳中心事,红透了的脸颊。
野良哥哥,野良哥哥...
这个在纲手心中被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又叫她如何忘记。
那人总是背着药篓,一袭青衣,牵着她的手,走遍整个木叶村。
说是带着熟悉,也不用走这么多遍况且纲手总觉的那时不是野良初来乍到。
更像是故地重游。
他的手算不上温暖,却像山间清泉,让人安心。
小孩子多是直觉系动物,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方式,最后都指向到了直觉这两个字。
直觉告诉她,野良是可以亲近的。直觉告诉她。野良是值得她记一辈子的。
至于为什么?
纲手自己也想不明白。
是那日陪着自己玩吗?
还是那天在街上帮自己回怼团藏?
又或是最后一天将扉间带回?
纲手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太多太多,多到纲手早就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关键的。
在想见一面这件事上,她没有输给扉间爷爷的打算。
“出发吧。”
“带着老头子的愿望,和我们的任务。”
平时说出“出发”两个字的,总是自来也。
今天却是纲手。
“哦...哦!”
狗不理的自来也读不懂空气只是这个时候读不懂而已。
“话说对于我们来说,任务不是应该比扉间爷爷的愿望更重要吗?”
“闭嘴!!!”
纲手铁拳和自来也擦肩而过。
只是擦肩,也足以让走廊分崩离析。
之后便是金发女人尴尬和愧疚的道歉,以及边上两个移动钱包出场的时候赌博爱好者钱包里又怎么会有钱呢?
所谓日夜兼程,也只是忍者常态。
所谓持续奔跑,也只是忍者必修课。
对于自来也、纲手、大蛇丸来说,从木叶到雨忍村的路程,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到达的瞬间,纲手才施施然回神。
或许,算得了什么。
她是跑在最前方的,扉间的愿望目前只有她一人知晓。
带路的重任,也就落在了纲手肩膀上。
可没有飞雷神的纲手哪里会知道宁次在哪里?
她只是凭借直觉,一路向前,直达无法前进之处。
这是一处山谷雨忍村现在没有下雨。
至少,现在没有。
灰白色的云飘在空中,正是前往木叶的方向。
不知道第几个循环往复,只要风还在,云就一定会飘。
恍惚间,纲手自觉跨越时间先前对扉间的不理解,在此时也像水中鱼儿吐出的泡泡。
“砰!”的一声,破掉了。
“野良...哥哥?”
不不不。至少现在他看起来比自己小得多!
完全就是那日分别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