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如此怪异的东西让我心惊胆战。
刚才从羊肚子里伸出那四个蹄子的时候,我还可以在心里欺骗一下自己。
比如说那四条腿不像是婴儿的腿而是比较粗的羊腿。
没有长毛也是因为那只羊还没有成型。
可是现在看见这个家伙的全貌,分明就是一个长着羊头,四脚都是羊蹄子的婴儿。
却又不全是婴儿。
“这就是活阴物,想要借腹还阳的活阴物。”
季叔两只手高举着那个东西,然后转身往外走: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想要借腹还阳,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既然要用羊的肚子进行借腹还阳,长出来的活阴物当然会有羊的特征。”
一边说着,季叔一边高举这个东西往外面走。
我问季叔这是去哪儿,季叔说这个东西既不是活物,也不是阴物,不能直接放在外面,也不能直接放在地上。
必须要放在他骑来的那个三轮车上。
我伸手想要接过这个东西,但是季叔并没有让我接,说我现在的命格很轻,如果我接过这个东西,这家伙说不定就会跑到我的肚子里来。
跑到我的肚子里……
难不成想要借我的肚子还阳?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季叔边走边笑着说:
“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说不定也有那个卖死活的家伙参与其中,不过不管怎么说,用羊肚子来还阳并不是特别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人的肚子,而且你买来的羊也是公羊,你想想如果是人的话,那男人可不可以?”
我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了我的肚子高高鼓起,从里面伸出了四个长的羊蹄子的腿……
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所以呀,还是我拿着吧。”季叔一路拿着那个活阴物,放到了三轮车上。
我也一路跟着季叔,警长自然也是一路跟着我。
只不过警长似乎非常厌恶那个活阴物,一路上也只是跟在我的后面。
记得以前它总是很喜欢跑在我的前面。
“走吧。”
把活阴物放在车上,季叔没打算原路返回,而是直接骑在了三轮车上。
“走?咱们的东西……”
“这地方又不是什么人来人往的地方,东西放在这一晚上丢不了。”
季叔拍拍后面还在轻微挣扎的活阴物:“但是这个东西如果不立刻处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活阴物活阴物,这个家伙是活的,一旦太阳升起来,太阳光驱赶了这家伙体内的阴气,说不定这家伙就会成为一个阳煞。”
“阳煞可是比阴煞还难处理的东西,最起码你季叔我现在是没办法处理。”
“所以现在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趁太阳升起之前,把这家伙给烧了。”
烧了好,烧了一了百了。
先不说其他的,只是这个家伙长的模样就已经足够让人恶心了。
季叔坐上三轮车,像往常一样准备蹬三轮车起步。
我也没有要推的打算——反正来的时候就已经尝试过我推了也没用。
可是这一次季叔用力蹬了很久,三轮车的车蹬子连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不让你还阳,你的怨气就这么重?连我都蹬不动这三轮了。”
季叔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活阴物:“你最好识相一点,我只是才用了一根桃木楔子,而且也只是打算烧了这个肉身,你的灵魂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活阴物的存在天理不容,你要是不配合,我就只能把七根桃木楔子全钉你身上了,到那个时候,魂飞魄散对你来说都是好的,你还要承受烈火炙烤。”
说完这句话,季叔准备再一次蹬动三轮。
这一次动是动了,车轮子也只是转了半圈就又停住了。
季叔又说了几句威胁的话,但是三轮车还是纹丝未动,就像是卡死了一样。
“好啊,我本来不想做事做绝的。小稷,你回去,把我剩下的桃木楔子全给我拿过来。”
“我倒要看看,受了桃木楔子,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我点点头,转身就要回去,可是警长在这个时候忽然跳上了三轮车。
几乎是同时,三轮车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季叔刚才一直用力的在蹬,根本就没有松懈过。
“这黑猫……”
季叔看了一眼跳上三轮车的警长,想说些什么,但是三轮车已经动了,他只能转过身抓住车把,慢慢的蹬动车轮。
“喵呜——”
警长虽然是跳上三轮了,但根本就没有进车斗,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在三轮车的边缘。
奇怪的是,原本只钉了一根桃木楔子,一直都在轻微挣扎的活阴物,在警长跳上三轮车之后就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就这样,一直到镇上的火葬场,活阴物连动都没动。
在火葬场门口,季叔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从火葬场里面就走出了一个人。
说是人,但看起来更像鬼。
因为这个人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像极了电视上那种在冰柜里放了很久的尸体。
虽然脸色白,但眼圈却实黑黑的,眼袋比眼睛还大,脸颊两侧和脖子透着怪异的青色。
“陈老季,出了什么事,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这个人似乎和季叔是老相识,说话很是不气。
“把那个炉子开了,我有个东西要烧。”季叔对那个人说。
“烧哪个?”那个人转头看向我,“烧这个吗?”
“不是我。”我急忙摇头,用手指向放在三轮车上的活阴物,“是这个。”
“不是你,你跟着老季来干什么?”
“这是我侄儿。”季叔介绍说,“现在跟着我学东西。”
“你侄儿?”那个人的眼睛终于睁的比眼袋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我,像是在打量什么奇特的东西,“他就是三叔说的那个……”
“行了,闲话以后再说,先把车上的这个东西给处理了。”
季叔打断了那个人说话。
“不赖我,谁让二十年前三叔说的那么玄乎?”
那个人笑了两声,低头看向车斗里面的东西,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活阴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