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是你吗?”
女孩儿惨兮兮的苦着小脸,一双澄澈空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确认是他后,眼眶里含着的泪,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
他用指腹,轻轻为她擦掉眼泪。
“哇!恭喜大将军,未入长安,就抱的美人归!”
周遭响起兵士们的欢呼声。
卿予的脸刷的红了。
却还在自顾自的流着泪,惹得他又好笑又心疼。
他打横把她抱起来,上了克俭乘坐的马车。
五年不见,她长高了,眉眼出落得更加动人。因为他抱她的猝不及防,卿予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此时,女孩儿止了泪,羞答答的缩在他怀里,一张小脸绯红,如盛放的海棠花。
马车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又依偎在一起,肌肤相触,呼吸交织,让气氛分外暧昧。
卿予忙哆哆嗦嗦的想从他怀里出来。
“九哥哥,你回来了,真好。”
“我答应过你,就会平安归来。”
不然,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玉狸猫的雕件给她,“予儿,我亲手雕的,这只给你。”
“九哥哥,你真好!”
她双手接过狸猫雕件,小心的捧在手心,又举到唇边,轻轻儿的,在狸猫的脑门上亲了亲。
亲吻狸猫的这一瞬,卿予眼眸闪亮,笑容温柔,让他的心都酥软了。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凑过去,再凑近一点,捏住她下颌,猛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九哥哥你,你!呀,坏!”
她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一张小脸,红透到脖子里。
“不够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停留着她的柔软与香甜。胸腔处的一颗心“砰砰”狂跳。
他何尝不是同样激动。
他坏坏儿的沿着她起伏的峰峦看下去,手就管不住的抚上了她潋滟的唇瓣。
指腹轻轻的停留,摩挲。
然后又凑了上去。
“不可…,呜,呜!”
她奶猫儿一样的声音,被他吞咽入腹。
她竟然是这样的清甜,柔软,……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停了下来,把下颌搁在她温热的颈窝。
低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响起,“今日要面见父皇,母后,估摸是来不及了。明儿,我就去林府提亲。”
卿予被他欺负得快哭了。
此时垂着脑袋,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纤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腰带。
他勾起唇角,继续幸福的贴在卿予的颈间。
明明走的时候,她还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两人间也没有许下任何有关婚嫁的承诺。
可再见的这一刻,原来一切皆是天定。
谁说要嫁给你了。”
良久,她才握拳,娇嗔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予儿,你爱九哥哥吗?”
他紧了紧怀抱,下颌搁在她肩头,闷着声音问她。
“九哥哥,我想,今夜的月色一定很温柔。”
卿予终于鼓起勇气回应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一根皙白的指尖,调皮的,一点点划过他的眉眼,脸颊,……
“予儿,你爱九哥哥吗?”
他感受着她指尖的触摸,给他带来的颤栗,却依旧追问了一句。
他爱了近十二年的姑娘,也希望,她对他,也一样。
“我才不告诉你。”
卿予红着脸,就是不回答他。
一直到后来,两人因为丽雅而闹得嫌隙横生。
东宫的暗卫截获了李寒星秘密送入东宫的一幅画。
画中明月高悬,描绘了一对痴情儿女道别的场景。
很明显,那鹅黄衣衫,眼眸含泪的女子,眉眼与卿予相似。而那青衫落拓,腰挂龙纹青玉的男子,正是他六哥李寒星。
两人踩着一地破碎的月光,依依惜别。
画上不止盖了李寒星的印鉴,还提了几行飘逸的小诗,——“浣花溪上见卿卿,脸明波,黛眉轻。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好一个——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当他是死人吗?
他几把扯烂了李寒星送来的画,怒冲冲去到卿予住的暖霁殿。
她卧在贵妃榻上正怔然失神。
他大步走到卿予身边,“你人在东宫,却日日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给谁看?”
她茫然的望着他。
“你究竟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他狠狠的质问她,她倏然起身,也不看他,只冷冷发问,就问他何时送走丽雅。
一怒之下,先帝召见,他就带着丽雅与李煦入了宫。
既然她容不下丽雅,那他打算给丽雅请个公主封号,然后让她带着煦儿离府别居。
安置了丽雅,他再来找她算账。
仿若一场蓄谋一般,既是父子,又是君臣的他与先帝,为一点小事就吵了起来,还是走到了拔剑相向的地步。
千钧一发之际,终究还是丽雅,挡在他身前。
无边的愧疚,以及对卿予的怨恨,几乎吞噬了他。
回忆与梦境,裹挟着他,一时间,他分不清真假。
那一句——今夜的月色一定很温柔。更是成了他两年多来心头的一句悬案。
“予儿,在你的心里,装着的人,究竟是我,还是李寒星?”
窗外悬着一轮冷月,他喃喃问道,虚空却不会给他任何回答。
“明儿一早,把朝中大儒与国子监所有的翰林,博士都给朕唤来。
他吩咐克,眼眸中落满了霜雪一样的寒冷。
可不论真相如何,他也要亲自解开卿予话中的谜团。
月色是什么?温柔又是什么?
他一定要知道。
“圣上,娘娘她自小博览全书,又养在惊才绝艳的大学士林淯城身边。这文史诗书上的事情,莫若去请教她。”
克奉小心翼翼窥视了下主子的脸上,自发以狗腿子的身份献策道。
主子爱娘娘,这不就是能宣之于口的见面机会吗?
“蠢材!”
李皓宇一记凌厉的眼风杀过去。
若卿予的月光与温柔不是他,那他是皇帝,又是爷们,不要面子吗?
可若卿予心中,一直都是他,可他还笨到猜忌了这么久,被人知道,不也很丢人吗?
唯今之计,当然是听取百家之言后,他再独自去研究。
没办法,谁让他十五岁就领兵出征,打了五年仗,回来后,又忙着去夺帝位,这才吃了读书少的亏。
他哪里有李寒星那么闲,可以做一个沉溺诗书礼乐的逍遥王爷?
唉,圣上你要不就问问娘娘吧。”
克奉心疼主子,这两年,翰林史官们每次把所有关于月光的诗书典故讲给主子听以后,主子就会在案台前忙活许久,找不到答案,甚至会彻夜不眠。
“她长了嘴都不告诉朕!那朕干嘛又要去问她!”
李皓宇没好气的说。
他是男人,他如今追着她已经放低身段了。
若再扒出来心爱的女人,这些年心里的人不是他,他不得疯才怪呀。
说到底,都是李寒星那厮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