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过,怎么能知道。”歌礼语气倔强。
维恩皱眉道:“歌礼你或许不明白,对她们来说,这次比赛输了也就是输了,根本不算什么的。反正也没有人会去责怪她们什么,更别说还有劳伦斯那个背锅的。”
“但是,对你来说不一样。”
正因为了解她对管弦部的投入,所以不想眼睁睁看着她一头往一座石山上撞去。
从小学部起,歌礼每周都会将大量的时间耗费在管弦部的社团管理之中,连周末时也经常会来学园里筛选练习曲、制定活动计划等等。
管弦部,哪怕说是她的一部分心血也不为过。
如果在她心中占据这样重要地位的管弦部,最后在她的手里变成了流动社团
失去的荣誉,可就不那么好夺回来了。
尤其,还是从主角的手上。
可是——
“我宁愿发起挑战之后再落败,也不要连第一步都没有踏出就失败。”
歌礼那如水般的双眸,此时却异常顽固。
她定定地看着维恩,那眸光中,满是他辨认不清的情绪。
见无法说服她,维恩有些急躁。
“这不是失败这是迂回战术!保存实力、等待时机才有以弱胜强的可能性”
歌礼唇瓣轻启,打断了他的话。
“你,一直都觉得克莉丝比我强,对吗?”
维恩被她的问题梗住了,无言以对。
——不会吧,连这时候也要争一把?
“不是,我不是以个人偏好在说这件事情,我是以客观实际来与你讨论这个问题。”
“歌礼小姐,在我心里不比任何人差。”他说,“但有些事情是不会以个人主观意志而转移的。”
他不想歌礼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打击。
也不愿去想象,万一管弦部在她手里失去了活动部室,那些之前对她给出各种赞扬之词的人们将会怎样谈论她。
她和克莉丝不一样。
以克莉丝一贯的恶名,哪怕做出再离经叛道的事情,人们也只会故作惊讶地感叹一句“果然是那位大小姐能做出来的事情呢”。
这些不痛不痒的言论根本不被克莉丝放在眼里。
但若是歌礼小姐背离了众人原先期待的形象,她以往的傲然地位说不定都将面临崩塌。
那些曾经跟随大流称赞她的人,多数也会继续跟随大流诋毁她。
——人们总是会对一向听话的孩子要求更苛刻。
在这座学园里,就是有许多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存在。
“你是怕我把管弦部的活动室给输掉吗?”她冷冷地问。
“我不是在开玩笑。”维恩肃容道,“以目前的状态进行下去,管弦部输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听到他的话语,歌礼默然了片刻。
正在维恩犹豫着万一歌礼提出要自己帮忙的话,应不应该答应时,耳边传来了她略低沉的声音。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让别的人来主导这件事情。”
很快,她又接下了后一句话——
“但是,你要从别的方面补偿我。”
补偿?
维恩稍显茫然地问:“怎么补偿?之后再以我的名义,把管弦部的活动室输给你?”
“好像是个可行的建议。”
歌礼小姐先是对他的提议表示了肯定,然后又摇了摇头。“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维恩不解地看着她。
“上个周末,你和克莉丝她们去湖边玩了吧?”歌礼忽然问道。
这你也知道?
莫不是偷偷派了人跟踪我?
见维恩表情一凝、充满怀疑的样子,歌礼没好气地说:“加文那家伙在百合会,早就把你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
他眼前几乎是立即便出现了加文四处吹嘘的模样。
拜托!加文同学,你好歹要记得你是去表白的啊!
这种事情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不都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吗?
他支支吾吾了两声,“啊啊,是有这回事。”
“怎么样?过得很开心吧?”她盯着维恩,面无表情地问。
维恩表情尴尬。
自己是该说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还还行吧。”
虽然他回答得模棱两可,不过歌礼也没有寻根究底。
她只是说:“我也要去。”
维恩眉头一跳。
“时间和计划由你来定,总之要带我也去玩一次。”
说完这句话,歌礼也不想再听他接下来的回应,而是从他身边施施然地离开了藏书区。
身边一道微不可察的轻风拂过。
只留下呆然的维恩,傻傻地站在原地。
毕竟还是个小女孩的歌礼小姐,想出去玩也很正常。
问题是,如果被别人看到了自己和她单独出游,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无论是对认识自己的人来说,还是对认识她的人来说,都是如此。
怀着这样的纠结,维恩来到了康利的研究室。
作为教导自己多年的老师,虽然康利仍然没能完全洗脱身上的嫌疑,不过在城卫队里依旧获得了很多优待。
要知道,那可是能名正言顺严刑拷打的鬼地方,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就不错了。
另外,再怎么说康利教授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案件暂时没有取得更多的进展,城卫队也暂且先将他放了回来。
由于他受到了人身限制令的约束,被联合调查队禁止离开王都,于是这些日子康利便干脆一直呆在研究室里,成为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宅男。
然而今天的他,却不像以往那样兴致勃勃地展示他的宝贝们,而是愁眉紧锁。
哪怕见到了自己的弟子,他也没有显得很开心。
“维恩”
静默了一会儿过后,他很是彷徨地轻声问道:“你觉得我的发明,究竟是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好的变化,还是不好的变化呢?”
研究室里,工作台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没有任何杂物,地面上也没有灰尘。
简直和以前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天差地别。
见状,维恩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师似乎,是对那些研究发明存在的意义而产生了怀疑啊。
他将自己打包带过来的烤鸡腿放在桌上。
“工具本身是不分好坏的。只有使用工具的人,才有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