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自展开遁术往江南柴桑奔去。宋歆和张休阳用土遁术在地下奔驰,张默阳因为木羽术在地面颇为显眼,便贴了一张土遁符,和二人一起赶路。到了长江边,三人又换成水遁术过江。过江又换成土遁。极速奔走了整整一天,到了第二天辰时,三人都觉得很疲惫,就在一处小镇停下。
“此地应该已经在柴桑西边,我们都很疲惫,我看前方小镇风景颇为秀丽,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下如何?”张默阳说道。
“好啊,我也有些疲惫了。”宋歆说道,他可从来没有用遁术跑了这么久,也需要停下来休息,恢复一些灵气。
“此处乃是浔阳江,如今天气回暖,江鱼应该不错,不如我们找一处小店去尝一尝如何?”
“好极了,师兄,你上次说说柴桑附近还有一种酥酪和大酱汤十分可口,就在这里吗?”张休阳说到这里,已经是口水直流了。
宋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真正尝过什么让他觉得可口的美食,毕竟两千年后的饮食习惯,和这个时候大相径庭。
他在卫家的时候,吃的多是些粟麦煮的羹,韭菜,葱,葫芦和荠菜等等,肉也都是随便烤了,连作料都没有。
他心中十分好奇,也很想尝一尝这个时候的江南美食,到底什么味道。
几人进了小镇,眼前江南风物果然和北方不同。孙家在此治理颇有办法,而且江南又不像荆州,没有受到战事波及,所以江南之人看起来精神面貌也比北方人更好。
开春季节,万物复苏,枝头也开始发了新芽。
小镇中人口不多,但也偶尔有士兵巡逻,看见几人都是方士和百姓打扮,也就没有上前盘问,只是看他们几眼就离开了。几人寻了一处位于小镇边缘的小店。
“店家,可有空桌吗?”
“啊,好。时辰尚早,有空桌,请进。”一名店家模样的人说。
“要用些什么?”这店家一口南方口音,宋歆听不明白,但张默阳二人却无问题,甚至张默阳还能与其用南方口音说话,看来张默阳是经常在外面走动的。
“现在可有鲈鱼?嗯...桂花酥酪,还有大酱汤。”张默阳问。
“见笑了,小店陋仄,鲈鱼现在有,不过都是个头较小的鱼干,但味道还算鲜美。”
“没有活的吗?”张默阳眉毛一挑问道。
“有所不知,现在的鲈鱼都是回游产籽的,本地有讲究,产籽之鱼,不能捕杀。若在六月间来,就是鲈鱼肥美之时了。不过,鱼干若用火烤制,味道也很好。
桂花酥酪也是有的,因为现在只有四季开花的桂花,香味较淡,若果人在八月九月来,就有香气浓郁的桂花酥酪可以佐餐。大酱汤也有,不过都是时令蔬果,配酱汁,茴香,蜜和盐巴。”
“嗯,那就每样给每人各上一些,小鱼可以多烤几条来。”张默阳说道。
等待食物的时候,宋歆开口问道:“二位兄长,看来这次水府之行收获都不小啊。”
“宋兄弟气,我看兄弟你出来的时候气色也上佳,看来也是有所突破了吧?我看你对付异兽的时候,身手不一般啊。”
“嗯,不瞒张兄,此次确实有所突破,但是还需努力才行啊。若不是二位出手,我恐怕已经死在那山谷里了。”
张休阳问道:“宋歆,你的灵核现在应该有四重了吧?”他此次也是参悟了新得到的符法,特别兴奋,所以就开口问宋歆。
旁边张默阳说道:“师弟,你可是忘记了,不可随便打听修道者的灵核强弱的规矩吗?”
“还有这种规矩?宋歆还真的不知,不过张兄与我都是朋友,所以也不必在乎这禁忌。我的灵核目前有四条悬臂,那应该算是四重了吧?”
张休阳瞪大眼睛,看着宋歆道:“天哪宋歆,你是如何修炼的,你才修炼了两年吧?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刚到三重。”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有空就练气,所以灵核增强比较快吧。只是我手段不多,打斗起来,肯定比不上二位的。”
张默阳心中也是暗暗吃惊,他能看出宋歆有所突破,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自己当时修炼到三重,可是经过了好久。此次到水府之前,才突破了术士阶段,修到七重,进入了“清宁练气士”境界。
不过他转念一想,宋歆恐怕是有高人指点,将明心方士的三境界练得很扎实。从他打斗时就能看得出来,完全没有灵力不济的情况。
“宋兄弟真是奇才,默阳佩服。修炼最看天分,如果灵核强大了,修炼武艺、道术都会更快,所以宋兄也不必担忧此事。”
张默阳接着说:“宋兄以后你如果去汉中,一定到我门派中坐坐。而且我二人可以带你去汉中的修行者城市去。那里都是修行者聚集,珍宝灵物,无奇不有。”
“这世上还有修仙者城市?我从未听说过。”宋歆十分惊讶说道。
“嗯,宋兄,你未听过也属正常,近千年前,为了交流方便,也为了有些修士喜欢避开凡俗世界,一些修道者大能之士合力开辟了修道者之界。里面不仅可以住人,还有集市可以交流信息,买卖兵器,灵器功法,道术,丹方,锻方等等。”
“那如果凡人无意闯进去会如何?”宋歆好奇的问。
“一般的凡人是进不去那里的,那里有界面之锁。除非有修炼者专门帮他们引出真气,刻制身份玉牌方能进入。”张休阳答道。
“界面之锁?”
“就是每个修行者用真气注入一块玉片,放在那界面的入口法阵处,界面就会记下这名修士的真气特征,然后下次来,他就可以随意穿梭外界与修道者界面了。”
“原来进城还要扫码?”宋歆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张默阳二人却都听的分明。
“宋兄,扫码是何意?”
“哦哦,没什么,就是我...我们家乡进城时要出具的路引。”
“哦,原来如此,宋兄说话还真是有趣。”
几人正在聊着,那些饭食都上来了,店家还为每人加了一碗菰米饭,这是一种黑色的米,历代帝王都将其作为六谷之一食用,还可以做天然染色剂使用。几人道谢,也不互相气,拿起箸就吃起来。
看着眼前的食物,闻着香气,南方的饭食果然和北方差异很大。也更注重鲜美精致。
鲈鱼虽然是小鱼干,个头小。但是店里还特意用甜米酒浸泡过,再用火烤到外皮焦脆,内里肉质细嫩柔软,还带着淡淡酒香。佐以切细的葱丝和酱汁,尝起来也是很鲜美。
桂花酥酪更是他此生从未品尝过的美味,武帝时期,司马相如在《上林赋》便有“经乎桂林之中,过乎泱漭之野。”那时候武帝的上林苑中就有桂花种植,每到季节便有宫人采撷桂花做成糕点。这美食他在穿越前也没吃过。
酥酪是北方民族的食物,传到江南以后当地人在制作酥酪时加入桂花提升香味,再以文火烤制,咬下去酥脆可口。
大酱汤也是鲜美无比,店家用笋,萝卜,苜蓿,菰菜,葵入汤,再加上酱汁,盐巴,蜂蜜和茴香。宋歆可是从未吃过味道如此丰富的汤。他在家乡时,能吃到的就是粟米羹中的盐巴咸味,味道单一,有时还略略发苦。
“宋兄弟,这菜肴味道如何?”张默阳笑着问道,他看到宋歆吃菜时,表情变化,就知道宋歆是第一次吃南方菜肴。
“若不是跟着张大哥,宋歆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宋歆认真的说。
“嗯,若是不够,可再问店家要些。”张默阳看着宋歆微笑说道。
“谢张大哥,实在是太好吃了。”宋歆说道。
“哈哈,宋兄看来是没来过南方,此地美食颇多,今后还有机会品尝不同的美食。”张休阳笑着说。他和默阳师兄来过南方几次,也吃过一些本地食物。
“嗯,我觉得这几样已经很好啦,今后有机会再吃,不然口味吃的叼了,回去恐怕吃不进家乡的粗麦饭了。”宋歆说道。
“哈哈,宋兄真是个不忘本之人呐。”张默阳笑道。
“几位,小店做菜粗糙,可还合口味?”店家过来问候,十分恭敬。
“店家,你小店可能做鲈鱼脍?”张默阳问道。
“回的话,这鲈鱼脍,需要松江的四腮鲈鱼。目下这季节,鲈鱼不是个头偏小,就是正待产籽。而且此菜制作十分精细,恐怕小店庖厨手艺不够,无法制作。这道菜只有柴桑这些大城才吃的到。”
“嗯,早听说江南此菜十分绝美,可惜不能品尝,待今后有机会吧。多谢店家了。”张默阳说道。
“嗯,请慢用,需要伺候随时召唤在下即可。”说完作了个揖就去忙别的事了。
“大哥,这鲈鱼脍是何菜肴?”宋歆好奇的问。
“此菜肴制作相当麻烦,我听一位左公道的道友说过制作方法,要用半尺长的鲈鱼,去鳞、内脏。细细剃去鱼骨,得肉两片。其中一片鱼肉,要在冰里冻一个时辰,之后精细切成如蝉羽薄片,佐以紫芽姜切碎,卷在鱼片中,和酱汁一同食用。另一半要切成小块,放入紫芽姜烹制成白玉色。鱼头、鱼骨则要以春笋、菰菜切丝烹制成羹汤,此为鲈鱼脍。”
“还有如此精细的菜肴,恐怕很贵吧?”宋歆不由停下了筷子,这恐怕是后世日本寿司的祖宗,只是比寿司做法精细讲究的多了。
张休阳道:“那是自然,这道菜制作颇费功夫,特别是那蝉羽薄片,一条鱼只要切坏一片,就不得不整个弃掉。只有富贵人家,王公贵族才能享用的,寻常百姓可是吃不起”。
宋歆几人正在说着,忽然一声音传来,“店家,里面可有空桌,我家小姐打猎归来,有些野味,你来帮着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