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定下的心思，又有些摇摆起来。
这么多年，青樱似乎已经忘了，情分是个什么东西。
可莫要看刚刚在太后跟前说的狠辣。
此刻真切的对上海兰的笑容，青樱突然觉得心中有些揪的慌。
若是对方真的心存算计，以青樱的心思手段，自然不必有分毫迟疑。
但偏生…
对方是对自己，是如此的情真…
这让青樱，似乎无法彻底的狠下心来。
见青樱久不开口，海兰抬头瞧了对方片刻，突然再度出了声。
“姐姐，太后今日突然晋了我的位份，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青樱被海兰一句话，问的嘴角微僵。
“海兰，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海兰摇了摇头。
“姐姐，我不曾听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这样一个从不曾入了太后眼中的人，便是替永璂做了几件衣裳，也绝不应该让太后如此偏爱。”
“更别说还得太后恩典，成了咱们入宫后，头一个被晋位之人。”
“姐姐，我得姐姐多年照拂，并不奢望自己哪一日为嫔为妃，但若是太后和姐姐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便是拼出这条命去，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海兰的声音坚定，更是少有的说话之时，目光分毫不离的，看着青樱。
一时倒是让青樱的目光，不可遏制的带上一丝闪躲之意。
但仅仅片刻，青樱便定下心来。
说到底，孩子出嗣之事太大，她不能赌。
不能赌眼前人真的似对方口中一般，那样的全无所求。
且此事如今还根本没个眉目，又何须急在一时呢？
伸手握住海兰“或许姑母心中有旁的想法，但我也一时无法探知，不过海兰，若是真有哪一日，要你做出什么违背心意的事，你…”
“姐姐，姐姐的心意，便是我的心意，我也相信姐姐绝不会害我，只要姐姐觉得合适，我便绝无推辞。”
话落，海兰似乎也发现青樱不想在此事上过分多言。
身子朝后微微坐直些许“姐姐，不是说想吃什么都有？我想姐姐小厨房的蜜汁鸠子了，今日晚膳就用这个，可好？”
“你既开了口，我又怎会不应呢？”
一顿晚膳用罢，青樱亲自起身，送了海兰出门。
转身回到殿中，复又想起一人来。
“惢心，今日带回来的卫氏，此刻何处，底细可查清楚了？”
“娘娘，奴婢让人去四执库仔细的问过，这卫姑娘，倒是个可怜人。”
青樱眉头一挑“可怜人？此言何解？”
“若说及后宫宫女们的出身，这卫姑娘的出身倒也算不得太差，她父亲是从前的包衣内管领，只是其父早逝，家中除了她，只剩母亲与一弟弟。”
“若是家人体贴也就罢了，可卫姑娘的母亲偏爱幼子，弟弟更是嗜赌，几乎将家产败了个干净。”
“卫姑娘每月的月俸，几乎全要送回家中，贴补家用。”
惢心一席话，听的青樱嘴角含笑。
偏要是这样的人，才容易拿捏呢。
若是换个家中和睦的，又哪里有那般好掌控？
“如此说来，倒真是个可怜人。”
“是，只是卫姑娘如今得娘娘恩典，入了咱们景仁宫，想来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惢心应了一句，又道“娘娘，还有一事，奴婢查到，卫姑娘有一位青梅竹马，如今在冷宫做侍卫，名叫凌云彻。”
“冷宫的侍卫？那怕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这话惢心应不得，默默垂首不言。
青樱手指交叠，跟着又道“可曾探过卫氏自己的心思？果真是对这侍卫死心塌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