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欢纠结地摇摇头,“这是一家五百强公司,如果我辞职了,简历上怎么写?难道我要写自己无法胜任五百强企业的工作吗?”
“再说了,我妈知道我转正后可开心了,如果我辞职了,她肯定会很失望。”
王悦心叹了口气,她从前见过齐小欢的母亲,那是一位十分严格的长辈,从小对齐小欢的要求就严格得不行,决不允许齐小欢走错一步。
在这位母亲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无法忍受的工作,只有工作的人能力问题。她认为公司给了员工一份谋生的工作,员工就应该感恩戴德、知恩图报。
王悦心当初和齐小欢一起实习的时候,也曾向齐妈妈吐槽过这家公司的奇葩,结果对方却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些只不过是领导对你们的历练,年轻人嘛就是要有这种机会才能成长啊。”
有这样一位强势且不近人情的母亲,也难怪齐小欢会养成这样善于隐忍的性格。
然而,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一味地隐忍,最后只会酿成大错。看齐小欢手腕上的伤痕就知道,再不让她舒缓压力,最终一定会出大事。
王悦心耐心询问道:“小欢,刁哥到底怎么刁难你了?据我所知,他也就是嘴巴毒了点,外加手脚不干净,难道他还干了什么别的事吗?”
齐小欢嘴唇哆嗦着,似乎是强迫自己说出来:“他、他让我陪户吃饭。”
王悦心和宋念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齐小欢所说的吃饭绝不是普通的吃饭,饭桌上必然会发生恶心的事情。
齐小欢攥紧手腕的伤口,仿佛伤口又开始疼痛了起来。
她现在每当脑子空下来的时候,就能回忆起与户一起吃饭时,那些油腻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些眼神里有打量、有猥亵、有待价而沽,却唯独没有看同类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在对方眼里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道菜。
更别提刁哥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怂恿自己给户敬酒,那些男人每每都会趁着她敬酒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进行肢体碰触,她心里感到恶心,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一旦她表现得有丝毫不尽人意,回去后就会受到刁哥的打压。
记得第一次结束这种酒席时,回去的车上刁哥满脸阴沉,早已没了从前的开朗。
刁哥烦躁地不停打着打火机,阴暗的车厢内微弱的火光一明一暗,将刁哥狰狞的表情深深印刻在了齐小欢心上。
齐小欢从小就善于揣摩母亲的心思,此刻自然明白刁哥这是在不满意自己今晚的表现,只能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蜷缩在座椅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啧!”刁哥吐出一大口烟圈,不耐烦地说道:“齐小欢,今晚你什么表现,不用我多说了吧?”
齐小欢紧张地攥紧手腕,嗫嚅着回道:“我表现得不好。”
刁哥又冲着齐小欢的脸上猛吐香烟,痞子似的问道:“哪里表现得不好?”
齐小欢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她感到十分的羞耻,她不愿意去回想半个小时前的那一幕。但是刁哥似乎一定要逼她说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催促道:“说啊,我现在抽时间给你复盘,你就这种态度?”
齐小欢紧紧捏着手腕,把手腕都捏出了五个手指印,她只得回道:“刘总让我换座位,我、我没同意。”
刁哥嗤笑一声,“呵,齐小欢,我当初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招你进公司的,你也知道,每年投到我手上的简历有多少,里面随便拎出一个人都比你有实力、会来事。”
“别跟我说你是京华大学的,想进我们公司的京华毕业生每年跟牛毛一样多,你看看最后有几个人留下了?”
刁哥指甲扣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我也是看你肯学肯干,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转正。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知不知道刘总对我们这个项目有多重要?老子带你出来活跃气氛,你就是这么得罪我的大户的?”
齐小欢的脸涨得通红,鼓起勇气强调道:“他、刘总他,他想要我坐在他腿上!”说完齐小欢就深深地低下了头,似乎这件事给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刁哥却不以为意,他冷笑一声,“哟,你这是委屈上了?”
借着汽车外的路灯,刁哥上下打量齐小欢,像是在审视自己不满意的货物,“怎么,现在给我装清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女大学生,上学的时候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过了!”
“现在给我装处女?”
齐小欢眼里满是震惊,她从小就待在学校里,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么粗鲁的话。
齐小欢抖了抖嘴唇就要反驳,刁哥却伸手打断她,“别给我瞎逼逼,退一万步来讲,不就是让你在刘总腿上坐一会吗?”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告诉你,刘总让你坐他腿上那是瞧得起你!不然你以为自己一个穷学生能搭上刘总这艘大船?”
齐小欢小声说道:“我不想搭这种船。”
刁哥随手把烟灰抖落在车里,一把揽过齐小欢的肩膀,贴近她的耳边说道:“齐小欢,今年这么多新员工,刁哥我最看好的就是你。”
齐小欢不明白刁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刁哥这会儿的表情又恢复了平常好上司的样子,大力拍着齐小欢的肩膀说道:“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回去好好想想,我也是看重你才会带你出去见识那些大老板。”
“换了别人可没有这种机会。”刁哥话锋一转,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狠厉,略带威胁地说道:“下次要是还是今晚这种表现,你就给我圆润润地滚蛋!”
转正的这几个月里,齐小欢早已见识过刁哥的反复无常,她坐在座位上闭紧眼睛,只当旁边是一只疯狗在乱叫。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刁哥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