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良?”施工强试探着问了一句。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虚弱地回了一句:“嗯。”
施工强快步上前,一把掀开油腻肮脏的军大衣,看清底下人的样子时,施工强满脸震惊,“我靠,潘良你这是刚从非洲回来吗?”
躺在床上的潘良浑身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肤色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就他现在这副样子,压根不用化妆就能直接去剧组演丧尸了。
施工强:“你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潘良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光亮,苦笑了一声:“走了,又回来了。”
施工强:“不在家里过年吗?”
潘良:“没脸回去。”
施工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没脸了?你不是拿了六万块现金回去的吗?”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潘良突然从床上跪坐起来,对着自己的脸庞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光扇下去!
“我有罪!我该死啊!我这辈子就活该过不上好日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几个耳光狠狠扇下去,没一会儿就把自己两边脸颊都打肿了。
施工强忙上前去拉,但是也不知道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潘良哪里来的力气,两百斤的施工强愣是拉不动他!
直到潘良最后哭得昏厥过去,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自那以后,潘良就继续跟个阴暗的蘑菇一样,躺在宿舍里不吃不喝。
施工强去看过他几次,但是每当他想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对方就突然发疯一样狂扇自己巴掌。
施工强担心这样下去潘良没把自己饿死,倒是先把自己扇死了,便也不敢再追问了。
但是一直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施工强认识的人里面就数宋念最厉害,这不,屁颠屁颠地就找到了宋念。
施工强一副愁的不行的样子,搓着手问道:“宋大师,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问他什么也不说。水也不喝饭也不吃。”
“他那副样子是打算把自己给炼成干尸啊!”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要是让我姐夫知道房子还没造起来又要出人命,他真的要揍死我啦!”
宋念示意施工强停止干嚎,“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工地看看。”
施工强顿时就像重获新生一样,嘴巴乐得翘到天上去了,手脚并用地替宋念拿东西:“那感情好啊,咱们这就走!”。
收拾摊子时,大家都听说了今天是宋念年前最后一次摆摊,纷纷给她送来了年货。
施晨宇小朋友也在自家老爸的嘱咐下拎了一大袋卤鸭架过来,他最近在换牙,说话漏风,“宋练姐姐,这似我老八让我带给你的卤鸭家,新年好!”
宋念摸了摸他的脑袋,对着围在自己摊位前的老乡们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今天马上就要下雪了,大家赶紧回家吧。”
她看见隔着一条马路摆摊的施老板听了自己的话,也马上开始收拾摊位准备回家,宋念对着他遥遥喊道:“施老板,谢谢你的鸭架。
对了,过年期间注意关好门窗,最好在家里放一捆安全绳。”
施老板愣神的功夫,宋念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
施晨宇走到自家摊位前,说道:“老八,我们也肥家吗?”
“走,回家。宋大师都这么说了咱们肯定得这么干!”施老板甩甩脑袋,把刚才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心慌甩开,匆忙收拾了摊位离开。
回到家,施老板刚放下东西,厨房里的妻子就喊道:“老施,还有二十分钟吃饭,你先去把房收拾一下。
明天大家一起去办年货,先把房间腾空到时候好放年货。”
施老板招呼施晨宇一起去收拾,却发现小家伙吐了吐舌头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臭小子,让你懒!”施老板任劳任怨地去房收拾。
这个房间平常没人住,已经沦为了仓库。
施老板把用不上的东西全理到大门口,打算明天出门的时候顺便带下去扔掉。
他们住的是高层小区,住在32层,下楼不方便,如非必要一整天也不想下去。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房角落里有一捆不知道放了几年的麻绳。
施老板想起来应该是他刚做卤鸭架生意那会儿,拿来捆东西的,现在早就没用了。
正打算扔进垃圾堆里一同处理,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宋念的话,“最好在家里放一捆安全绳”。
手下一动,他没有把这捆麻绳扔了,而是堆到了阳台角落里。
晚上吃饭的时候,妻子也注意到了这堆麻绳,问道:“老施,这都多少年前的麻绳了,怎么还不扔掉?放在阳台多占地方。”
施老板说道:“再等等,我还有用。”
这件事很快就被一家三口忘在脑后,直到半个月后的正月里,一家人吃了晚饭早早睡下,谁也没有注意此刻楼下的喧哗。
小区里热闹非凡,有小孩在放摔摔炮和星星烟花,几个大人围在一边看。
看着看着,这几个大人觉得不过瘾,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提议道:“看这几个小屁孩放鞭炮有什么意思,我家买了好多大礼炮,能射到六七十米高!”
“走走走,咱们去放那个,那个才过瘾!”
有人反对道:“可是现在城区不让放烟花啊,你要是敢拿出来,下一秒铁定物业就要来了。”
中年男人神秘地说道:“咱们又不在外面放,物业知道个屁啊。”
“不在外面放?难不成还能在家里放?”
中年男人:“你傻啊,咱们小区的楼层有三四十层,可以在天井里放啊。”
“你可真是大聪明,我咋没想到呢,那快去吧!”
就这样,中年男人带着几个爱看热闹的邻居,来到了自己家,把大礼炮烟花搬到楼栋天井里,对着上空发射。
烟花确实好看,射的也够高,将整栋楼都照亮了,好在天井这边朝北,对着厨房、卫生间和小次卧,倒没有引起这栋楼居民的投诉。
一帮大老爷们在一楼玩够了,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纷纷告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