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三人和辛爷爷辛奶奶坐在一起,吹着湖边的微风,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情都舒畅多了。
尤利美背着大包小包走到附近,拍了些照片,随后开始打电话:“儿子,妈给你发的照片看到了没?”
“我现在到了桐市边上很着名的一个湖泊,下次有时间咱们一起来玩一次。”
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不耐烦,“妈,说了多少次了,我工作很忙。
不要什么东西都发给我,要玩你自己去玩!”
被挂了电话,尤利美没有在车上时的盛气凌人,叹了口气,又打了第二个电话。
“女儿啊,妈群里发的照片看了吗?这里很好玩的呢。”
电话另一头的女声也没有耐心到哪里去,“妈,威威醒了,我没时间跟你说,你自己玩得开心啊。”
尤利美抓着电话,落寞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行李袋上。
宽阔的湖面旁边点缀着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与周围成群结队的游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烟霞心软,见不得对方低落的样子,遥遥问道:“尤阿姨,来我们这边玩吧。人多热闹。”
尤利美看了过来,却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找导游给自己拍照去了。
辛奶奶安慰被无视的宁烟霞:“小姑娘你别伤心,我们之前跟团也碰到过她几次。”
“她这个人说话难听,不太合群,就是这种性格,对谁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
结束一个景点,上了车继续往华市方向驶去。
车上,宁烟霞给辛爷爷辛奶奶说起了这次三人在桐村游玩的事情,另一边的尤利美闭着眼睛静静听着,这一次倒没有开口冷嘲热讽。
今天的最后一个景点是参观一个古村落。
村子在山里,要开很长一段时间进山,古村落实行门票制,下午三点半就会关门谢绝参观。
因此大家要赶在关门前赶到古村落检票。
大巴在乡间道路上行驶,突然尤利美喊道:“停车!”
导游小刘问问道:“尤阿姨,有什么事吗?没有要紧事咱们就不要停车,距离下一个景点时间紧迫。”
尤利美捂着肚子:“快停车!我要上厕所!”
小刘见她确实一副忍不了的样子,只得让司机停了车。
“尤阿姨,您可要抓紧时间啊,不然咱们赶不上下一个景点的时间了。”
尤利美顾不得回答,捂着肚子冲下大巴。
司机也不是随便停的,他对这一块路况很熟悉,特意停在路边当地人用的茅厕旁边。
山里地广人稀,只在村里通了水电,田野里是没有自来水的,因此这个茅厕仍然是老式的旱厕。
什么叫旱厕,就是地底下挖一个大坑,用水泥在四周涂一层水泥防止漏水,上面盖几块板子,板子中间留一条缝,供上厕所的人两只脚各踩一边。
十一假期期间依然天气炎热,旱厕气味冲人,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奈何尤利美肚子响个不停,只能在外头深吸一口气,憋着气进了茅厕。
全车的人都在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五分钟过去,司机先开口道:“小刘,什么时候开车?再不走来不及了。”
导游小刘看了看手表,认命地下车:“我去催一下。”
小刘先是在茅厕外面喊了一声,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小刘走了进去。
众人又在大巴上等了几分钟,仍不见两人回来,有乘急了:“怎么这么久啊?该不会是掉茅坑里去了吧?”
“开什么玩笑?那么大个人能掉茅坑里去?”
“你这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没在农村待过吧。这种旱厕下面都是粪水,掉下去能淹死人!”
众人一听,也有些担心,纷纷下车去寻人。
臭气熏天的茅厕内,尤利美和导游小刘面面相觑。
辛奶奶远远地在厕所门口问道:“小刘,出什么事了?”
小刘走出来,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尤阿姨的身份证掉茅坑里去了。”
众人一阵唏嘘,“这可怎么办,景点门票、酒店住宿都要身份证啊。”
“有什么好纠结的,捡起来不就行了吗?”
“你进去看看那茅坑长啥样,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下面都是粪水,口子很小,必须趴着才能伸手下去掏。抓重点,是掏!”
“这身份证捡回来,人也臭得没法要了。”
“咦~那还是不要捡了吧。不然等她上了车咱们还能呆?”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多人等着吧?”
当事人尤利美实在下不了决心伸手掏,但周围人催促不断。
最后尤利美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问道:“那个,谁愿意帮我把身份证捡起来,我出100块钱!”
周围有人不气地说道:“我们一人出10块,众筹你两百块,你下去掏吧。”
“就是,这可是粪坑啊,谁下得去手掏啊。就是给我1000块也不愿意。”
“那要是给你十万呢?”
“十万?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尤阿姨,十万行不行?”
尤利美走出茅厕,冲那人喊道:“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呢?都是一个团的,你咋心这么黑呢?”
“嘿嘿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不是?”
“别说十万了,尤阿姨,我便宜,我只要九万九就能掏!”
“张阿姨,您别恶意竞争破坏市场价格啊。”
导游小刘插话:“大家别贫了,赶紧帮忙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众人也想不出好的法子来,开开玩笑还行,真要让人伸手去掏粪坑,那可没人愿意干。
陆陆续续有人返回了大巴,最后只剩导游、宋念、苏玉姗还有几个好事的留下看热闹。
就在这时,山道上走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理着爽利的平头,背后背着一个箩筐,里面装满了枯松针。
看起来是这附近的孩子,恰好从山上捡柴火回来。
尤利美一见这孩子,面上一喜,再看这孩子穿着缝缝补补的破衣裳,脸上风吹日晒黑里透着红,跟城里白白净净的孩子截然不同,心里更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