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凝看到温言初这样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是别人的血。”薛临霄慌忙解释。
“余然，带大爷去换一身衣服，洗漱一下。”薛玉凝看上面的确是溅上的血迹。
温言初听到薛玉凝吩咐才有些尴尬，跟着余然去换洗。
“怎么回事？”薛玉凝看着她大哥。
薛临霄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是两个学子质疑这次科考有猫腻，撞死在榜下。
当时很多人在起哄，他们两个试图拉着，距离的太近，温言初就被溅了一身血。
薛玉凝有些震惊：“不至于吧？”
薛临霄叹气：“可能他们真活不下去。”
薛玉凝不太能理解，但凡能参加会试的肯定是有点才学的，即便不能高中，找份事儿做也不成问题，为何一定要钻这个牛角尖。
但是对那两个学子来说，让他们读书已经耗尽了家里所有的资源，一家人因为他过的贫困交加。
他们只有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这一条路，不然就要承受无尽的嘲笑和困苦。
“大哥觉得这次科考有猫腻吗？”薛玉凝突然问。
薛临霄表情凝重：“科考有猫腻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薛玉凝顿了一下：“那你们可上榜了？”
薛临霄有些尴尬的摇头。
薛玉凝笑了一下：“无妨，你们都是第一次下场。”
薛临霄欲言又止。
他没上榜可以理解，但是以温言初的才学没有上榜就有些说不过去。
“怎么了？”薛玉凝看着她大哥。
“以大爷的才学还落榜了，着实有些说不过去。”薛临霄只好直说。
薛玉凝拧眉：“所以大哥也怀疑有猫腻？”
薛临霄点头：“只是科考舞弊牵扯重大，谁都不愿意牵连其中，尤其这次主考官是罗家人。”
“罗家人？”薛玉凝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谁？”
她记得会试一般都是礼部负责，罗家人好像没有在礼部的。
“罗浩成。”薛临霄压低了声音“是皇上亲自任命的。”
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就不奇怪了。
“那……”薛玉凝有些不甘心“大哥就甘心？”
薛临霄苦笑了一下。
他当然不甘心，他可以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但是被人用这样龌龊的手段刷下来，怎么可能甘心。
“妹妹不用担心我。”薛临霄安抚“如今科举都成了这样，入了仕途更是举步维艰。”
他没想做一个贪官污吏，那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十分艰难。
薛玉凝看着她大哥，觉得她大哥少了少年的锐气，可能是在京城长大，各种事情见的多了。
“就是可惜了那两个撞墙而死的学子。”薛玉凝感慨。
提到那两个学子，薛临霄面露愧疚。
不是因为没救下那两个人，是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和那两个人比。
两个人等温言初换衣服的时候大理寺少卿来了。
赵新怎么觉得京城只要出事就和国公府有点牵连。
他是来问两位学子撞死的事的，这件事已经捅到皇上那里了，皇上震怒，让大理寺彻查。
薛临霄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赵新也觉得薛临霄挺倒霉，刚好站在一边。
“大哥去看看我家大爷怎么样了。”薛玉凝看赵新问完就把她大哥支开。
薛临霄点头，冲着赵新拱手行礼离开。
“本官也告辞。”赵新说着就要走。
“站住。”薛玉凝一点都不气。
赵新有点蔫吧的坐在那里。
“这件事想往哪方面查？”薛玉凝直接问。
赵新没想到温少夫人问的这么直接：“人命案。”
“那不清清楚楚的，自己撞死的，还有什么好查的。”
赵新知道回避不了：“那也要确定死的原因。”
“也就是说，就算是人命案，也只是止于死亡原因。”薛玉凝猜测着说。
赵新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和科考舞弊有关，但是皇上没有下令，主考官是皇上钦定的，谁敢往科考上查。
“温少夫人知道就好，不过少夫人放心，不会和令兄有关系。”赵新保证。
“我知道了。”薛玉凝点头。
赵新不知道温少夫人说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纯粹的知道了，还是失望了。
他犹豫了一下提醒：“如今世子不在京城，少夫人凡事要多想想。”
他也猜到温厉出事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处境对薛氏来说很有友好。
“多谢。”薛玉凝颔首。
赵新犹豫了一下告辞。
薛玉凝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又慢慢的松开。
其实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大爷和大哥就算没有榜上有名，回头靠着国公府的关系也能给谋个差事。
以两个人的性情，找个编撰的闲差再合适不过。
可是……
错了就是错了。
这个时候薛临霄和温言初一同进来，温言初看着也有些颓然。
“听说大理寺少卿来过。”温言初有些担心。
“我大哥已经把你们遇到的经过说过了，没事。”薛玉凝笑着说。
温言初眼底灰暗，看着有些自我怀疑。
“大哥。”薛玉凝叫了一声。
薛临霄和温言初同时看着薛玉凝，温言初知道薛玉凝叫的是薛临霄，于是让了一下。
“大哥没有及第，母亲肯定会刻薄数落，大哥先去颜小姐的院子里住几天。”薛玉凝提议。
薛临霄知道母亲肯定要刻薄于他：“无妨，这件事总要面对。”
“可是……”薛玉凝觉得这不是她大哥问题。
“既然温先生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薛临霄打了一个招呼离开。
薛玉凝本想让向婆子送送，想想大哥现在的处境，就亲自送他到门口，叮嘱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先来国公府和她商量。
薛临霄一一应下才离开。
等薛玉凝回去，温言初也准备告辞了。
今天这样实在是狼狈。
“我有事和大哥商量。”薛玉凝叫住了温言初“如今国公府也没什么人，我派人把知行他们都接过来，你们以后就住在国公府。”
温言初想拒绝。
“今年科考不会太平，孩子们都住在国公府也安稳一些。”薛玉凝立马说。
想着孩子安稳，温言初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