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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世界人物背景非常简单。
三十岁,孤儿,独居女性。
大学毕业后就来了这家公司当文员,被辞退前的职位是主任助理,被辞退理由是市场不景气,需要缩减员工。
工作能力不算出色的她,便成了第一批被辞退的员工。
但尤溪明白,这类公司说着市场不景气,要缩减人员,实际上是因为她在公司工作多年,工资和待遇累积攀升,同样的工作内容,远不如请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的合算。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好争辩的,这个世界人物设定性子软和,自认工作能力一般,被辞退并不意外,只是人到三十突然失业,感觉茫然罢了。
刚才她在空气里闻到的潮腥气并非错觉,这是一座很发达的海港城市。
这里三面环山,一面朝海,因为高山挡住了北方的冷空气,所以一年四季的温度都很适宜,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如今是冬天,白天温度在十五、六摄氏度左右。
世界发展水平慢于原生世界,仍是纸币和信用卡的时代。
服务员上前递餐单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尤溪随意点了一杯热拿铁。对方笑了笑,收了餐单,给她放下一杯水。
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之前世界人物每天也都会上网,从未见过有什么不对劲的新闻,所以她暂时看不出会是什么样的末世。
靠海的话,海啸?不可能,遇到重复末世的机率很小。
有山,火山?应该也不是。
地震?
地震应该还算不上中等级的末世吧,更何况,她记得末世种类里面有个融字。
这个她有经验,这代表这次末世是两个世界碎片融合而成。
目前所有的设定和背景都看不出问题,尤溪决定先回住处。
离开咖啡馆后,她去了附近绿化公园的一个公共洗手间,此时是工作日下午两、三点,街上路人少,洗手间没有人。
她进了厕所隔间,将文件包里除了钱包、手机和钥匙之外的其他零碎东西全部倒入纸箱,然后将累赘的纸箱塞入星屋仓库。
世界人物租住的房子距离这里约有十五、六公里,目前距离末世来领还有47小时,她不着急赶回去,所以不打算坐出租,准备依照世界人物平时上下班那样坐地铁,为的是观察一下周围环境。
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叫海如城,因为是港口城市所以在整个国家里面属于比较发达的城市,地铁建的很早,有多条海底隧道。
但也因为地铁大多建的早,地铁站显得很是陈旧,有些扶手电梯狭小,内部灯光也有些昏黄晕暗,总体感官不太好。
世界人物回家需要经过两个海底隧道,其中一段长23公里,另一段更长,要41公里,是整个海如城最长的海底隧道。
等过了海,还要转乘地铁,最后还得步行一两公里。
这个时间等地铁的人并不多,地铁上也有空位,尤溪找了个靠栏杆的位置坐下,视线扫过地铁内部的路线图,新线路旧线路,纵横交错的地铁线路密密麻麻的和蜘蛛网一样,就连海底隧道也有数条是交错的。
地铁内部也很陈旧,座椅和栏杆一看就是已经用了很久的。
经过几个站点之后,地铁上的人多了一点,尤溪查看路线,发现离开这个站点后便会进入第一个海底隧道,总长41公里那段。
地铁门即将关闭前,有人加快脚步冲了进来,那人身高腿长,眼看着门即将关闭,竟停也不停直接两步跨进车厢,地铁门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关上。
在旁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对方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尤溪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但很快,她却感觉到刚才收回目光的方向有一道目光正定在自己身上。
她侧过视线,刚才贴着地铁门进来的男人果然正盯着她看。对方戴着鸭舌帽,压低的帽沿挡住了他的眉眼,在他的鼻梁上留下倒影。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即便这样,她也知道对方在盯着自己看。
她不认识对方,或者说世界人物不认识对方。
世界人物的记忆里面她的人际关系很单调,每天两点一线,朋友也很少。
更何况,如果对方真的是世界人物记忆里的人,这会对方出现,脑中理应浮现对方的一些画面资料才对。
但什么都没有。
尤溪正疑惑时,耳边突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还没等她分辩出来这是什么声音,原本恒速运行中的地铁突然整个震动起来,那种奇怪的声音瞬间放大,是令人牙酸的吱嘎摩擦声,她甚至还能听见火花的声音。
整个人地铁里的人都因为突然的急刹车而产生惯性朝一侧倒去,因为大部分人都坐着,避免了跌倒,却没法避免撞在别人身上,有人手里拿着饮料在喝,有人正在用耳机和别人视频,有人则在看电脑,一时间所有人手里的东西全部翻到。
饮料洒了别人一身,手机掉在地上,电脑砸到别人脚……整个地铁车厢里一片混乱。
尤溪身边的一个女生朝她身上冲压过来时,她眼明手快扶住了对方,同时视线微抬,发现斜对角的那个鸭舌帽男人反应也很快。
他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单手扶着栏杆背靠车厢。
因为角度的问题,这一次她看清了对方的脸,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一张清秀精致的脸,眼瞳很黑,但她确定没有见过对方。
地铁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人从面面相觑到开始抱怨,不明白开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停车。
很快,地铁上的广播响了,是前面主驾驶司机的声音。
他让大家不要慌,前面轨道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暂时得在这里停下,表示之前那个站台的相关人员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会马上赶过来的。
“小问题?什么小问题需要停车?”
“这里可是海底隧道啊!不会是隧道出问题了吧?”
“哎呀,早前就有人反映过很多次了,说这条隧道时间太久,年久失修,还不停线维护一下,早晚要出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和这句话,他们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龟裂声。
那种声音很沉闷,但在这个时候响起,却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砰——”随着第一块重物的砸落声,车厢里的人很快惊慌失措起来,纷纷朝远离声音的车厢角落避去,但顶部龟裂的位置显然不止一处,重物砸落声变得密集起来。
尤溪拧眉看着顶部,世界人物记忆里有对这条海底隧道的了解,隧道是早期用沉管法造的,当时防范措施做的很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真有问题……但也不太可能啊,距离末世来临还要47个小时,怎么会这么早?
车厢的动静打算了尤溪的思绪,大概是车尾的另一个副驾驶司机得到了通知,此刻正重新开动地铁,打算退回隧道那一头的站台。
可众人提着的心还没放下,车厢顶部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随着一声重击,整个车顶都凹下去了一块。
有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混凝土块掉落的沉闷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才刚刚驶动的地铁被卡住,被迫停下。
几乎所有人都惊恐的低呼起来,车上的广播再次响起,是另一个副驾驶司机的声音,让众人立刻有序撤离到车尾方向,并且表示救援人员正在快速赶来,让大家不要慌乱。
话虽如此,但众人怎么会不慌,这可是在海底,上方又崩塌了一段,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车厢内地面平坦,尤溪脱了高跟鞋快步跟着其他人一起朝后面撤,不管她如今身体素质有多强,如果隧道真的塌了,她估计也难逃升天。
那个鸭舌帽青年就落在她身后半步距离,手臂微张,有意无意的阻挡了后面想要推搡的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刻意保护她,事实上尤溪根本不认识对方。
但逃命时刻,她顾不得多想。
还好,众人撤离时没出什么问题,加上原本车上人就不多,很快整辆地铁上的人都撤到了最后一节车厢,副驾驶员听从救援队的指示,开了车门,安排众人全部站到地铁轨道旁小道上。
尤溪知道下来的路不好走,她打开身上的文件包,借着包的掩饰取了双皱皮平底鞋出来。
她没拿旅游鞋,旅游鞋太大,文件包没那么鼓,她拿旅游鞋出来一看就有问题,平底鞋就好多了,软塌塌一双,包里正好能放。
她换上鞋,发现鸭舌帽青年还没下车,似乎在等自己。
她没说话,几步下车,跟在众人身后。
一行人没走多久,她前面几个位置处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有水!有水!这里漏了!”
很快,他周围几个人都朝旁边避去。
尤溪将开着的手机电筒朝顶部照去,上面真的在漏水,虽然水量不大,但区域很大,顶部并没有迸裂痕迹,也不知道水是从哪里渗下来的。
她很快朝旁边躲开,但因为漏水范围太大,她仍不可避免的被滴到一些。
尤溪又闻到了那种潮腥气,比起下午在空气里闻到的浓重了很多,似乎是这水的味道。
真奇怪,就算是海水也不该有这种味道吧……
众人很快走过漏水区域,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亮起了灯光,走在前面的乘惊喜的说道:“是救援队的人!得救了!”
前面来的果然是救援队的人,海底隧道塌陷是大事,人来的很快。
有人问过驾驶员情况后立刻在前面带路,有人在队伍中段帮着打灯照明,查看有无受伤的人,也有人带着像是技术人员的人朝他们身后出事的地点而去。
尤溪回头看了那几人一眼,再次跟上队伍。
两个小时之后,离开地铁站打车绕行了很大一个圈子的尤溪终于返回了世界人物租住的房子。
虽然海底隧道除了地铁,也有让普通车辆通行的区域,但她心有余悸,不想再走一次海底,宁可绕远路。
这趟意外,发生的时候惊险万分,总让她怀疑像是某个可怕事件的开头,可后面的撤离却正常有序。
大概是待了两个末世世界,明明安全撤离才是一般情况下会发现的事,但她总觉得不应该。
哪里不应该呢?
面前的小区不算新,也不算很陈旧,地段不是很好,离闹市区远,但是租金便宜,而且一个人住很清静。
因为世界人物的性格设定是内向不爱交流,所以她宁可每天上下班花费两个多小时在路上,也不愿意跟人合租离公司近的房子。
一走进小区,所有和房子有关的设定都自动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房子不算很大,在四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朝南还有个小阳台,没封玻璃窗。
对尤溪来说,不跟人合租是好事,否则这会她只能另找地方住了。
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尤溪准备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吃饭。
经过下午这场意外,她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潮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因为她体质五感都增强了,所以对海边城市空气的味道这么敏感吗?
她经过厅,顺手开了电视,调到本地新闻一台,然后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一套棉质长袖居家服,进了一旁的浴室。
她取下没度数的黑框眼镜,将头发解开,打算洗头洗澡,手去拉淋浴间的门时,指尖不小心在尖锐的铁片上滑了一下,立刻拉开了一道小口子,伤口不长,但是很深,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尤溪还没怎么感觉到疼痛,另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感觉却压过了一切。
真的是头皮位置有些麻痒,一点点从发心位置朝额头位置蔓延,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移动?
尤溪手臂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可能普通人感觉不到,但她却能清楚感觉到那种很细微的移动。
她立刻取出电筒,对准头皮处照去,同时靠近镜子。
大概是受到强光影响,那种细微的麻痒感在发际线处停了下来,她定神看去,在她发根处,有一条极细极细的黑线,那“线”只比她的头发粗了些许,约一厘米长。
如果是天生发质较粗较黑的人,可能根本分辩不出两者的区别。
不!
这不是线!
它在蠕动!
这是——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