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到了云苓生辰当日。
陆临初在华光街的云来栈等了好几日也没等回采买烟花的小厮,急得快马差人回去询问。
得知父王不仅拦了烟火商,还彻底断了自己的经济来路,气得他当场勃然大怒。
“定是那不要脸的女人撺掇着王爷、王妃为难世子的。”
云苓也气得小脸一阵通红,坐在陆临初身前不停抱怨:“她就是不盼着世子好。”
回来报信的小厮听不过去,便将王府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给陆临初,最后也说了句公道话:“世子,这次的确是世子妃求情王爷王妃才未动怒,否则小奴们与世子怕是难逃责罚。”
“谁要她充好心。”
云苓瘪着小嘴,不悦道:“临初,你别信了这些个贱奴的鬼话,那女人她分明是故意在王爷王妃面前装可怜装柔弱,她就是见不得世子对我宠爱有加。”
“她本就柔弱,有何可装。”陆临初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
他早已料到今日之事会惹怒父王,可自己并非只为一己之私呀。
只可惜,父不知子。
父王终究没能明白做儿子的良苦用心。
“算了,回府吧。”默默轻叹了声,只得吩咐芳怡、檀秋几个去收拾行囊。
“可今日是我的生辰,世子说好要为我举办烟花秀的。”
云苓哪肯依从,颇为心酸的哭了起来:“临初,全云都的世家子弟半数都来了宣城,难道你想让那个女人看我笑话吗?”
“你是我漓阳王世子的女人,谁敢笑话你。”陆临初不满的撇了撇嘴。
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只得好生安慰:“等回了王府我再设法补偿你。”
“不,我不要。”
云苓紧咬着牙关,狠狠吐出一句:“我就要今夜看到宣城的满城烟花。”
“你......”陆临初气得一噎。
恰在这时,那些前往京中漓阳王府索要银子的商户债主们回来,大家得知没要到银子,都齐聚到了栈门前。
陆临初闻声,先带着小厮们走了出去。
“世子,王爷白纸黑字的发了告示,往后不许小的们再支助世子殿下,还请世子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等,将这五日的花销结给小的们吧。”
宣城商会会长拿着王府告示恭恭敬敬递到陆临初手中,又将这几日花销的账目一并交给他。
“华光街的商户们这五日尽心竭力的招呼各方原来的贵,都是贴着银子往里使,唯恐招待不周,直至此刻已经满打满算贴进去两万八千两银子。”
听到外面的喧闹,云苓拾干泪容,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不就两万八千两银子嘛,也就我家临初的一只爱宠钱,难不成怕世子给不起?”
云苓笑着对围观的世家子弟们招呼道:“大家都敞开了吃,敞开了玩,别听他们危言耸听。”
街上的围观群众虽不乏与陆临初有些交往的,可大多是听闻华光街被人包下,能够免费吃喝玩乐,所以才来捧场的。
如今听闻漓阳王亲自下令停了王世子的银钱供给,谁还敢继续逗留,顿时一拥而散。
就连陆临初那些挚友们也惧怕漓阳王的威势,纷纷作别告辞。
“你们别走啊。”
云苓想去阻拦,可原本热闹无比的街道眨眼间的功夫就清净下来,只余下了讨债的债主们。
“先回去吧。”,真是人情冷暖转瞬间,陆临初没了法子,悻悻的招呼小厮们准备离去。
“世子殿下。”
商会会长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直接跪了下去:“民以食为天,世子这一去,华光街的半数商户都得破产歇业呀,还请世子可怜可怜小的们。”
“你们想要如何?”
瞧着跟前小厮们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去撕扯,陆临初先将人拦了下来。
“还请世子结清银子再走,给小的们一条活路。”
商会会长先礼后兵,算是给足了世子面子,并无畏惧。
毕竟,能来华光街做买卖的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大多在云都城里有些背景。
陆临初自然明白这其中道理,强压着怒气,道:“本世子回府会将银子差人送来。”
“世子这话怕是哄三岁小孩吧。”
商会会长仍是气道:“若只是百十来两银子的事,哪怕是上千两,小的们都可以当作结交贵人送给世子,可如今已经大到关乎小的们生存了。”
“是啊,世子原本说好第一日就尽数结给小的们,这都一连拖欠了五日,去王府领银子的商户若不是跑得快险些被乱棍打出,世子今日不给个确切的交代,小的们怎能安心。”
“求世子可怜可怜小的,小的为了世子这趟生意还借了不少高利贷,世子若不将银子还与小的,小的一家老小如何活啊。”
商户们一个个说得苦不堪言,陆临初听得实在厌烦,直接转身回了栈。
“傅家那不要脸的实在太狠了些,竟如此玩弄世子。”
云苓跟在他身后,一个劲的诉苦:“她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难道不知道男人的体面最为紧要。”
陆临初心知此事绝非傅家那位能够主导的。
而且自己身边的小厮他最为了解,不敢向着她说话。
今日颜面丢尽,他再没心思搭理云苓,可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将自己闷在屋子里。
他跟前的廷旭早将王府里的情形看得透透的,趁着云苓去房里照料小公子和羽姑娘的空隙,小声谏言道:“世子,眼下是世子妃掌家,王爷王妃又是最听世子妃的,要不咱们向世子妃服个软,求她来搭救咱们?”
想了想,他又急着补说道:“京都总归不是咱漓阳城,若商户们执意扣着世子,就算是闹到官府去,咱们也没理啊。”
陆临初默了片刻,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廷旭识趣的赶紧退了出去。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持续了好几日。
云苓在栈里都快憋出病来了,只得先服了软去求陆临初:“世子,我想回玉容居了,你快些让傅家那位拿银子来赎我们吧,横竖将来你才是王府的主人,她凭什么不管我们呀。”
陆临初仍是无动于衷。
他绝不会去求那位的。
起初,商会会长还叫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这尊瘟神一直待在华光街,不仅开支不简单,生意也没法做。
整日里各家门前门可罗雀的,生意惨淡得很。
到得第十日,大家实在坚持不住,商会会长带着人又跪到了云来栈门前请命。
恰逢陆卿辰不适宣城的气候,感染了春寒,病得不轻,陆临初凑了小厮们的散钱,用完商会送来的药物也没能减轻儿子的病症,他知这次父王母妃是彻底狠了心不顾自己,颇为无奈的写了信差人送往王府储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