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谁能来救救她。
眼泪止不住往下流,陆念的眼睛赤红。
红毛粗暴地扯她裤子,凉意袭来,伴随着他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
不!
“砰!”
就在陆念差点咬碎牙关的时候,红毛的身体突然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人事不知。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黑暗中,一双漆黑的眼眸里烧着两簇冰冷的烈焰。
“放开她。”
嗓音充满杀气,霍司州凛冽看过来。
毫不夸张地说,此刻的他在陆念眼里,真的像是神明降临世间。
在极度的绝望害怕中看到他,她的心跳快得吓人,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其他小混混们像是惊呆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松。
趁势挣脱,陆念拉起裤子扑到男人面前,大哭:“霍总!我,我好怕,救我,救救我……我不要,救救我……”
“有我在。”
渊渟岳峙的男人在这样混乱场合下,照旧有种从容尊贵的气派。
灼热的大掌很稳,将西装罩在她的身上。
被他气息包裹,陆念忍不住生出几分安心,反而哭得更凶了。
他来了。
他来救她了。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抓着男人的袖口,哭得喘不过气来。
“妈的!敢坏我们好事。”
被气势震住的小混混们逐渐回神,骂声脏话壮胆:“连这小子一块揍。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
“霍总……”
陆念哭得说不出话,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这么多人,霍司州怎么办?
她想拉着人跑,腿却软得厉害,浑身发抖使不出半分力气。
仿佛感受到她的恐惧,男人压住她的肩膀,冲她勾了下薄唇:“陆念,相信我吗?”
这种时候,为什么问这种话?
茫然不解,迎着他平静的眼眸,她不自觉点了点头:“我信。”
于是男人眼底露出愉悦,掌心盖住她的眼睑。
被泪水浸透的眼睫湿漉漉的,眨动时从掌心掠过,痒痒的,凉凉的。
像是捧着一只被雨水打湿双翅的小蝴蝶,全心全意依赖着他。
霍司州唇角翘了下,将她推到身后墙角。
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红肿狼狈,那点零星的笑意化为冰冷。
低沉的嗓音里溢出点杀意:“闭上眼睛数一百秒。”
心脏在颤抖,陆念还是很害怕。
但她听话地面对着墙壁,死死闭紧眼睛不去听不去看,心底里默默地数着时间。
数着数着,她躁动不安的心似乎真的不那么害怕了。
好像数完一百秒,一切就结束了。
她不自觉慢慢数出了声音:“二十,二十一……”
“妈的,最烦别人装逼。”
小混混痛骂一声,二话不说一群人围了上来。
霍司州目光微沉,不退反进,身形利落地冲过去主动出击。
冷冽的男人拳脚利落,那本该用来签署上亿合同的修长手指攥成拳,狠狠砸在小混混的脸上。
拳拳到肉。
很难想象他有这样的身手。
小混混们虽然人多,在他发狠的攻势下越来越慢。
偶尔打到他,他连脸色都不变一下,跟不怕疼一样。
仅剩下还站着的小混混们终于慌了,对视一眼:“是个硬茬子,跑!”
一群乌合之众呼啦啦跑光了。
陆念捂着耳朵,声音渐渐大了些:“九十九,一百!”
她放下手,睫毛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
“好了。”
男人带笑的声音响起,淡声:“你已经完成任务。”
呆呆转过身,看着他。
向来矜贵疏冷的男人衬衫歪了,嘴角有片青紫。
发丝也垂下来一缕,却不显得狼狈。
看着那双藏着浅淡笑意的丹凤眼,陆念也不知道怎么,鼻尖一酸。
好不容易干透的眼眶再次冒出大颗泪珠:“霍总!我,我好害怕……”
乳燕投林般冲进男人怀里,她放肆大哭起来。
霍司州一僵,察觉到她抖得厉害。
沉默片刻,无声叹息着圈住她,低声道:“我在,别怕。”
冷漠俊美的男人环抱着她,在漆黑的小巷中竟有几分温柔意味。
沉浸在此刻两人都没发现,躺在地上的红毛无声无息爬了起来,轻轻接近。
“去死吧!”
面目狰狞大吼一声,他手上的水果刀折射出寒光,用力捅了过来。
惊骇地睁大眼睛,陆念张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很慢。
霍司州神情冷厉,将她整个护在怀里,长腿飞踹。
红毛被踢飞出去,水果刀插在他的肋骨下方。
男人闷哼一声,抱着她的手一松。
“霍,霍总……”
手上蔓延出潮湿粘腻的血腥,大片红色在眼前铺展开。
双眼瞪得滚圆,陆念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大喊:“霍司州!”
“别怕。”
深深看她一眼,男人似乎想重新抱抱她。
手抬起半截,修长的身形犹如玉山倒塌,倒在地上。
“不!霍司州!你不要有事!”
绝望和惊恐击中心脏,陆念扑过去,大哭:“这里好脏,你那么龟毛,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要有事,霍司州,我害怕!”
“霍总!”
警笛声响起,白江与跟着警方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表情裂开:“霍总,你没事吧?”
*
天色将亮未亮。
陆念坐在病床边,抓着男人的手掉眼泪。
霍司州是强势尊贵的,平常一个眼神就能下的人心惊胆战,仿佛无所不能。
此刻躺在病床上,俊美深邃的五官苍白,浓黑的眼睫触目惊心。
心脏像是刀割,想到医生说幸好水果刀偏了一寸,否则很可能会伤及内脏,陆念就一阵阵后怕。
“为什么要救我?我烂命一条,怎么配?”
脸颊贴在男人的掌心,她哭着低声喃喃:“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显得很爱她,可以为了她不顾安全。
又时常那样冷血刻薄?
“霍司州,你快点醒过来啊。你不好起来,我该怎么办?”
肩膀难过耸动:“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活下去……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比我重要得多。我宁愿自己出事,都不想你受伤。你都还不知道,我肚子里怀着……”
有什么蹭了蹭她的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
陆念倏然睁大眼睛,抬头正对上男人乌黑带笑的眼。
她哽咽了下,又惊又喜:“霍总,你醒了?”
又哭又笑的样子,狼狈又可怜。
“怎么这么多眼泪?”
男人薄唇翘起细微的弧度,说:“害我做梦都能感觉到手被泡在盐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