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一喜,还以为自己说动了他。
“霍总,我们女孩子平常碰不得凉,淋雨生理期就要受更多罪。”
琳达努力放低姿态,祈求道:“我已经意识到错误,明天会……”
“下车。”
霍司州毫不留情,寒声道:“立刻。”
女孩子不能碰凉,陆念不也是个女孩子吗?
没再给琳达辩驳的机会,他神色间布满了不耐烦。
对上男人冷漠诡谲的视线,琳达心惊肉跳之余,清晰意识到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冷风裹挟着雨水倒灌过来,飞快打湿她的胳膊,立刻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好凉。
琳达迟疑看着雨幕,身后迫人的视线比刀锋更冷冽。
一咬牙,她踩到地上。
淋湿陆念的大雨并没有怜惜她,飞快地把她整个淋成落汤鸡,跟她刚刚暗暗嘲笑的陆念没有丝毫差别。
“霍总。”
琳达冷得发抖,再次试图引起男人的怜悯。
回答她的,是冰冷无情的关门声。
黑色迈巴赫无声发动,像是暗夜精灵的幽影,穿破雨幕远离,没有任何停留。
琳达站在雨中,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慢慢咬紧了牙关。
陆年!
又是这个贱人!
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怎么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总要冒出来膈应她?
该死!
真该死!
狠狠踹了几下地面,她的身体一晃,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上。
高跟鞋卡进下水道缝隙,琳达用力扯了两下。
“啪嗒”一声。
鞋跟断了。
该死!
猛地将高跟鞋砸在地上,琳达的神色无比狰狞:“陆年!我保证,霍氏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发泄着心中的怨毒,琳达恨得要命。
一把伞罩在她的头顶。
收拾得光鲜亮丽的薛巧巧,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薛小姐!”
看到她,琳达激动无比地从地上爬起来:“薛小姐,我这样都是陆年那个贱人害的,霍总为了她把我赶下车淋雨……这个娘炮邪门着呢!薛小姐,您千万不能因为他是男人就掉以轻心啊!”
刚购物潇洒完的美好心情,彻底消失了。
烦躁皱眉,薛巧巧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她是个祸害吗?让你把她赶走,这么久了也没动静,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薛小姐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被骂了琳达也不在意,咬牙切齿:“我保证,不出一个星期,一定会让她滚出霍氏!”
“到时候……”
笑了笑,眼底都是恶毒。琳达说:“我请薛小姐到场,亲自见证她被赶走的狼狈模样。”
*
这场雨下得格外久,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没停。
轻咳两声,趁着没到上班时间,陆念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她这段时间本来就不舒服,现在更是浑身无力,脸上温度有些高,像是要发烧。
“陆年,你怎么了?”
安柚子担心地探手:“你好像有点发烧……我这里有药,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我不吃药。”
条件反射般弹坐起来,陆念下意识捂住腹部,大声:“我不吃药!”
“小陆怎么跟孩子似的,不爱吃药?”
刚进门的同事笑了:“大男人又不会怀孕,吃个感冒药怕什么?早点吃药早点好。”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霍司州冷着脸经过门口。
不可抑制地心虚,陆念摸了摸肚子位置,勉强道:“我,我胃不好,吃药不舒服……轻微感冒,休息下就好了。不用吃药的。”
“行吧。”
安柚子没强求:“扛不住了跟我说啊,我这里备着很多药呢!”
陆念扯出个笑容点头。
“安秘书这么关心陆助理啊?”
有人打趣:“咱们是不是快吃喜糖了?”
“去去,别瞎说。我把陆年当好姐妹的。”
安柚子不在意摆手:“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笑闹声中,陆念缓缓趴回工位,把脸埋在胳膊上。
这段时间太忙,她险些忘了这件事。
孩子……
她再次摸摸小腹,算了算上次生理期的时间。
已经推迟半个月了。
再等等。
“打起精神来!”
高跟鞋声充满怒气,琳达冷着脸一拍桌子:“上班呢!一个个无精打采像什么样子?我们秘书处跟总裁办公室在同一楼层,霍总出门就能看到你们的工作状态。都跟病鸡一样,故意给霍总找不痛快呢是吧?!好好工作!”
“她怎么这么大火气?”
安柚子咂舌:“大清早的,谁惹她了?”
感受到被眼神重点关照,陆念顿了下,脑海中闪过男人冷冽的表情。
是觉得她趴在桌上摸鱼吗?
抿了下唇,陆念轻声说:“可能是被霍总骂了吧。”
“也对。”安柚子点点头:“下属是上司的出气筒,怒火一层层传递。我们这些打工人,就是受气包咯。”
*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不停歇,办公室力的气氛也有些压抑。
午休时间一到,安柚子就催着陆念赶紧走。
“憋死了,我都不敢说话。”
活泼的安柚子简直受了大罪,快步迈进食堂,鼻子耸了耸:“欸?什么味道?”
辛辣夹杂着甜香,混合成某种熟悉的味道。
陆念觉得自己堵了一上午的鼻子,都被冲击得恢复了味觉。
“是姜汤。”
其他部门同事路过,笑着说:“厨房说霍总特地吩咐的,下雨容易感冒,为了员工健康让厨房煮了姜汤分给大家。喏,一直在灶上熬着呢,就因为霍总说趁热喝才有效果。”
“哇,真的吗?”
安柚子惊喜不已:“刚好陆年你感冒还不喜欢吃药,太巧了。快快快,赶紧去喝一碗。”
陆念懵懵地被拉着走,站在打饭窗口前。
在安柚子叽叽喳喳中,得知她生病的阿姨给她打了满满一整碗滚烫的姜汤。
有些凉的下雨天,喝上一口热姜汤,热气从脚底窜上来。
别提多幸福了。
安柚子眯起眼睛,享受道:“舒坦!霍总怎么突然这么亲民,还特意给安排姜汤?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陆念的手微僵,看着碗里褐色的姜汤,很难不想起当初他亲手熬的那一碗。
偏偏她生病了不肯吃药,厨房里就给员工们分姜汤。
有这么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