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结果是在医生下班前出来的。
文件袋很薄,可许南嫣拿在手里,却觉得有千金重。
出了医院,她先上了自己的车,随后深吸口气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检测报告。
她一目十行,快速落在最后一栏上,手指一点点攥紧。
没有血缘关系!
她拿去做鉴定的基因样本,两者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许南嫣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了。
心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被风一吹,哇凉哇凉的。
她定定地看着那一行小字,眼眶一点点变得湿润。
秋日的黄昏温柔而唯美,路边的梧桐树叶随风凋零,飘散一地的哀伤。
她抬眸,恍惚间仿佛看到两个小人儿站在树下嬉笑玩闹,是那样的肆意欢乐。
风一吹,却成了幻影。
童年一去不复返。
她的景哥哥也一去不复返。
喉咙似被无数棉花堵住,难受得很。
她闭上了眼,慢慢趴在方向盘上,一滴晶莹的泪水慢慢滑落脸庞。
景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嘀,手机有信息进来。
许南嫣慢慢睁开眼,抽了几张纸巾将眼角的泪痕擦掉,随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信息是赵景发来的。
“明天一起去接机?”
明天,她母亲和赵夫人会来江城。
许南嫣咽了一下喉咙,没有回复他。
将手机关了机,她打了个方向盘疾驰而去。
车子漫无目的在路上行驶着,直到夜幕降临,璀璨的灯光照亮天际,她驱车来到了名爵会所。
泊车小弟过来帮她停好了车,她面无表情的进了会所。
来到二楼,她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卡座坐下,问服务生要了酒,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灯红酒绿的地方,激荡人心的音乐声,帅气的调酒师,畅爽的红酒,无一不让人短暂忘掉了现实的哀痛。
许南嫣喝得酒色迷离,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舞池里的人影,在斑驳的光影中如同鬼魅般疯扭,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长得好看,又是一个人来的,很难不引起男人的注意。
很快,有个男人走过来和她搭讪。
“美女,一个人?”
男人故意摆出优雅惑人的姿势,却挡住了许南嫣的视线。
她秀眉一蹙,不耐烦道:“走开,别挡着我看戏。”
男人回头看去,也没看到有什么戏好看。
再次转头,视线从她娇美的脸庞一点点下移,落在她饱满的胸前,再往下移去,男人的眼里闪过丝丝色气。
他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故意朝着她的耳边吹气。
“你好像不太开心?跟哥说一说,也许我能帮到你呢?”
耳廓的细小绒毛被吹起,激起一丝痒意。
许南嫣秀眉狠狠一皱,本就不爽的心情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她往嘴里灌了口酒,“趁我现在还清醒着,我劝你最好滚远一点,别来烦我!”
来搭讪的男人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长得还不错,穿戴都是大牌。
他是这里的常,因此见多了各种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女人。
平时搭讪的女人,见他的穿戴就知道他是有钱的公子哥,自然不会给他甩脸色。
许南嫣还是头一个这样下他面子的。
男人都犯贱,越对他爱搭不理,就越能激起做为男人的好胜心。
“美女还是个小辣椒啊!我倒是挺想知道,你不清醒时会怎么样?要不哥请你喝几杯再说?”
男人边说着,手已经环上了许南嫣的腰肢。
许南嫣眼里的迷离一瞬间变成了寒芒。
她扣住男人搭在他腰间的手狠狠一扭,随后一把将他踹了出去。
男人惨叫一声往前冲去。
刚好有个女服务生端着托盘在送酒。
他往她跟前一扑,女服生惊呼一声被撞翻在地,托盘上的酒瞬间摔了一地。
不小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周边人的注目。
男人丢了面子,捂着发疼的胳膊朝着许南嫣怒骂。
“臭娘们,你是不是有病!既然来了酒吧还装什么清高?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不领情就说一声,装什么贞洁烈女啊?玩不起就别出来玩!真让人倒胃口!”
许南嫣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稍稍凌乱的衣服,随后踩着高跟鞋朝男人走去。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女人的红唇因为喝酒的缘故更显娇艳。
一米六八的个头虽然矮了男人半个头,可气强却足有两米八。
“你再逼逼一句试试?”
她笑意盈盈,清丽脱俗的面容让人为之倾慕。
明明是个娇俏的美人儿,可也不知道是她身上自带的气场,还是因为刚刚她那毫不留情的武力值,让男人觉得她并不好惹。
一时间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震慑住了,他狠狠瞪了许南嫣一眼,说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随后悻悻离开。
许南嫣原本以为他是条汉子,就等着他挑衅自己,然后跟自己打一架,让她发泄发泄心里的郁气。
可没想到对方就是个怂包。
她有些意兴澜珊,就想去洗手间。
只是脚刚迈出,就被人给叫住了。
“哎,小姐姐,你把我的酒瓶打碎了,你得赔钱。”
叫住她的是刚刚被男人撞倒在地的女服务生。
此刻正捂着手指,拧着眉看着她。
许南嫣扫了她一眼,只觉得有点眼熟,于是凑近了一些,多看了对方两眼。
女服务生以为她要打自己,吓得连忙往后退去。
“你想干嘛?别借酒发疯呀,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刚刚是你推倒了那个男人,才把我的酒瓶打碎的。所以酒钱肯定得你赔,你别想赖账,你看我的手指都被酒瓶扎破皮了!”
许南嫣盯着她看,喝多了的酒的脑子有点慢半拍。
女服务生见她不吭声,又嘀咕了一句,“真是的,大家都是来玩的,你不想搭理人家就好好说嘛,干嘛打人呢?你是女生,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喝多了撒酒疯多难看呀。”
听着她一通抱怨,许南嫣秀眉一点点拧紧。
半晌,她终于想起来此人是谁了。
正想开口,有个男人冲了过来。
“思妍。”
女服务生眼前一亮,连忙小跑了过去,“阿致,你来了。”
赵致扫了一眼地上的酒瓶残渣,有些紧张,“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女服务生委屈巴巴的指指许南嫣。
“刚刚她喝多了酒撒酒疯,和别人起争执时把我要送给人的酒给撒了,我的手指还因此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