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讨论你的事情,不用扯到我的身上。”李愚凝视着教父,回避了关于自己的问题:
“你大体上的布局,我已经清楚了。”
“很显然,你在初期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道格或者迪芙斯,和赶尸人、绞脸婆扯上了关系。”
“金田彻得到赶尸人的馈赠,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教父眉心一挑,将抽完的雪茄顺势扔到地上,吐出一口烟雾:
“当然知道。”
“而且,正是因为看出赶尸人和绞脸婆,有意帮助张辰的魔障身挑选夺舍的肉身,我才会对金田彻这枚棋子‘好好利用’!”
“他的身上,有了教父王权的气息,却又吸收了落花洞女的诅咒,本身又被张辰寄生。”
“如此一来,我和这个禁区的诅咒便有了‘联系’。”
“自然,也就能吸收。”
李愚眉心一动,眼中透着一丝意味深长:
“所以,你吸收了张辰,却也等同于是活生生将张辰吞噬了。”
“你倒是也不嫌恶心。”
金田彻嗤笑一声:
“恶心?”
“只要是能有益于不落之城,什么手段我都可以尝试。”
说完,金田彻从汽车上一跃而下,右手在一阵扭曲当中变成了血肉大剑。
身后,其驾驭的第三只诡异——燃血火炉,也轰然一落!
那足足两层楼高的,宛若几个世纪前的蒸汽炉子,内部开始燃烧起血色般的火光。
同时,火炉壁不断凸起,出现一张张狰狞痛苦的五官,他们似乎想要挣脱火炉的折磨,却无能为力。
而其中有两张脸十分熟悉。
是香水师迪芙斯,以及金田彻!
教父咧嘴一笑,眼中杀气腾腾:
“如果只是死亡,那多没意思。”
“我不单单要他们死,我还顺带将他们的灵魂连同自己驾驭的诡异,全部丢进了我的火炉里!”
“这个依靠敌人的鲜血不停的燃烧,才能够一直运转,为我提升力量的燃血火炉啊……”
“我要让他们为杀死我兄弟而付出代价!”
刹那,教父和凌姚身上,因为宁丰“太岁游神”技能而产生的虚弱状态,竟开始迅速恢复。
“宁丰的战力虽然一般,但是其加成技能不得不防。”
“最重要的是,他心思缜密,和伙伴的牢固性,是其余人比不了的。”
“也是得亏他必须进入西兰和日额的记忆,我才敢这么放开手脚啊!”
说话间,教父抬起血肉大剑。
一旁,凌姚也是默不作声地拔出了双唐刀。
李愚见状,面无惧色,只是一直在抛硬币的布娃娃,双手骤然一停。
“叮铃!”
定睛一看,是正面!
这也意味着,李愚可以临时改变他人的命运!
教父瞳孔一缩,旋即笑道:
“可以短暂改变他人命运。”
“那又如何!”
“且不说你还有没有生命值和崩溃率可以折损。”
“我和凌姚两人,你难道还都能篡改不成!”
刹那,教父和凌姚同时身形一弓,一左一右朝着李愚冲了过去。
李愚微微歪着头,嘴角勾勒一抹笑意:
“原本,我的确担心没有足够的代价可以支付。”
“但是你说你吞噬了金田彻的身体,那我就‘放心’了!”
顷刻,一阵狂风吹起李愚的长裙和长发。
“嘶啦!”
风中隐藏的一道血光,瞬间切断了李愚的左臂!
断裂的血肉在半空直接分解,并迅速形成一枚血红色的硬币。
“代价支付。”
“命运篡改,发动!”
李愚的双瞳和布娃娃的双眼同时光芒一闪。
霎时间,俯冲而上的凌姚浑身一僵,整个人竟陷入一种混乱的状态。
一股奇特的力量,似乎正在和凌姚脖子上的“教父王权”诅咒彼此吞噬。
但一时半会儿,这股力量无法得手。
凌姚踉踉跄跄了数步,最终晕倒在地。
教父瞥了一眼,确定凌姚没有清醒之后,冷冷一笑:“你支付的代价,不过也只是让凌姚暂时无法参战而已,也未免……”
话音未落。
“嗡……”
教父只觉得脑海当中响起一阵诡异的低鸣。
当他再抬头的瞬间,不见李愚和自己的诡域,而是……自己最熟悉的黑帮火拼的场景!
是意大利时期!
自己混黑手党的时候!
错愕中,教父看着自己的对手英勇如虎,而自己则是兵败如山倒!
对面为首的人,当那张脸从黑暗当中抬起的时候,教父的表情从错愕的到惊怒:“小虎,你在做什么!”
眼前之人,正是惨死于迪芙斯和金田彻手中的那位好兄弟!
可那位好兄弟,此时却用枪指着自己!
被称作小虎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大哥,你坐在教父这个位置已经太久了。”
“现在,是该换换人了!”
教父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是无比枯槁。
自己……老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身体酸疼,就连说话也有些气喘吁吁!
自己……已经坐在教父的位置上几十年了吗?
惊疑之中:
“砰!”
扳机扣动,一声枪响,子弹入肉。
教父不敢置信,自己的好兄弟为何要背叛自己,一股说不出的心酸和凄凉感涌上心头。
耳畔,一个清冷的声音如鬼魅般回荡着:
“是了,这就是你的结局。”
“当初,你也是带动一部分人反叛了当时的老大。”
“可是,谁人背后不杀人,谁人不被背后杀。”
“教父,你曾经是不可一世的统治者,现在,是你‘虎落平阳’的时候了。”
“睡吧,你已经没有斗志,也没有战力。”
“你已经老了。”
教父倒在血泊当中,眼皮开始耷拉下来。
是啊。
自己老了。
自己已经活了七八十岁,或许……可以放手了……
眼前的视野开始逐渐变得黑暗,耳畔的声音也开始停止。
……
此时,诡域当中,李愚站在原地,他断裂的左手竟然已经恢复,掌心是一张正在旋转的国王牌。
他的表情并不轻松,眉宇当中透着一丝疲惫:
“也得亏从你口中确定,金田彻被你原原本本的吞噬了。”
“如此一来,我也能通过恋人牌抽取你的力量来修补身体,补充生命值。”
“逆位的国王牌,也注定让你体会到一个日落西山的国王,会是何等凄凉。”
“原本是打算借着这两张牌对付金田彻,倒是便宜你了。”
李愚看了一眼凌姚,对方似乎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继而,他又走到教父面前。
看着对方现实当中的躯壳已经越发衰老,李愚也微微松了口气。
不料:
“嗖!”
眼前,寒光一闪。
这一瞬,李愚已经发动了塔罗牌的力量,但依旧晚了一步。
却见大量的鲜血迸溅在教父的诡风衣上,李愚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定睛一看,其腹部的伤口,几乎连内脏都要掉了出来!
“你竟然摆脱了国王牌的诅咒!”李愚的眼神透着一丝惊怒。
“塔罗学者,听闻你的塔罗牌,一张牌一种能力,又分顺位和逆位,复杂无比。”教父嗤笑道:
“当初创造你这个试验品的人,本来是为了补全自己的诡域,没想到被你反向吞噬。”
“不过……听闻你的塔罗牌有七大阶段。”
“你诅咒金田彻的这张国王牌,应该只是第四阶段的‘重解’,也就是将针对自己不利的占卜结果进行改动。”
“但这种改动,只能改动顺位和逆位,从而颠倒塔罗牌的诅咒而已,却不能篡改塔罗牌本身的含义。”
“对付我,第四阶段?你也是在做梦!”
“凌姚,动手!”
“嗯?”
“凌姚?”
眼见无人应答,教父回头看了一眼。
凌姚,不见了!
下一刻:
“啊哈,你在找凌姚吗?”
嬉笑声中,惊见摩天大楼的楼顶,禹赐天翘着腿坐在楼顶边缘,身边是还处于混乱状态的凌姚。
“教父是吗?”
“如果你还要继续的话,我会把你的好战友推下去哦!”
“而且,如果让不落之城的人知道,你控制战友,甚至导致战友死亡,你的名声和地位都会有所下降吧!”
教父顿时沉默下来。
然后他看着面露谨慎的李愚,无惊无怒地开口道:
“看来,你在星辰会内算是一股清流了,竟然让试验品对你这么忠心耿耿。”
“我们这个级别的战斗,他这个新手都敢动手。”
“诡梦游的手段,倒是有些意思。”
“不过,你们误会了一件事。”
李愚和禹赐天纷纷一愣。
教父缓缓抬起血肉大剑,目光逐渐冷冽:
“我的一切行为,都以不落之城的利益为最高目标。”
“其次,才是我的个人利益!”
“如果凌姚作为人质,将阻挡不落之城的利益,那么……”
“杀!”
瞬间,李愚和禹赐天眉心一跳。
却见血肉大剑瞬间疯涨至百米之高,然后朝着那座摩天大楼上的禹赐天、凌姚重重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