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夕小跑几步,这才追上几人,接过长庚手中轮椅把手,亲自推着人往出走。
“今日,谢谢夫君赶过来替我解围。
若不是有夫君帮衬,我怕是还不能轻易脱身。”
夫妻之间言谢虽然显得有些生分,但她们二人明显与旁的夫妻并不同,因此她受了恩惠和帮助,总是要说上一声谢谢的。
“无需言谢。
我能及时过去替你解围,也是拖了夏荷的福,若不是她跑过去寻我,我就算是想要替你解围也不知道你在老夫人那里。”
楚南夕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有些发闷的声音,方才在锦绣阁还未曾听什么异样。
“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还有些闷闷的,是哪不舒服吗?”
“没有,许是外面阳光好,晒得人有些昏昏欲睡吧!”说着,半眯起眼睛抬起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现下还不曾入夏,就算是阳光好也不能在这里睡,坚持一下我们回去再睡。”
楚南夕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带着些许哄骗的语气。
“少爷总要等着回去喝了药在睡下。”长庚忍不住出声劝着。
倒也不是他有意对自己主子指手画脚,只是他家这位主子与旁人不同,平日里吃药就要一群人哄着劝着。
现下若是让他在外头就睡下,更是给了他不肯喝药的借口和由头。
长庚思及此处,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跟着一位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心累——
“夏荷,快去把夫君今日的药端过来。”
才进屋,楚南夕便立即出声吩咐。
“药?”夏荷明显呆愣一瞬,瞧了几人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后这才转身,一溜烟儿似的跑出去。
约摸等了半刻钟的功夫,这才火急火燎的捧着药碗回来。
“夫君先把药喝了再睡。”楚南夕接过药碗,仔细吹凉了这才一勺勺的朝着人喂过去。
夏荷站在一旁,瞧着一碗药尽数被喝下去,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高兴,朝着春兰快速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此时的兴奋。
春兰瞧着她今日的举动,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虽觉着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
“进了屋反倒是没那么困了,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晚饭你不用等我了。”陆祁安比方才稍微精神了一些,推动轮椅便想往出走。
“晚饭不回来了,那晚上呢?晚上夫君会回来吗?”
看着她一副眼巴巴的模样,喉咙滚动了两下,压下嘴边的拒绝,含糊道“看看吧,若是太晚我就不过来了,你也……不必刻意等我。”
出了房门,这才把方才用来给自己擦拭嘴角药渍的帕子,珍而重之的仔细叠好揣在怀里。
长庚原本做了接过来的准备,却没想到见着人直接把那条染上污渍的帕子,直接揣在自己怀里,顿时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还是他一直伺候的大少爷吗?
陆祁安有洁癖,这是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莫说把沾染上污渍的帕子放在怀里这种震惊人的事,就是自己擦了手的帕子他都绝不会多瞧上一眼。
……
锦绣阁内
夏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脸上早没了方才的高兴模样,张着嘴惨白着小脸。
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着“少……少爷,才喝了药,少……少夫人,就这么让少爷离开吗?”
楚南夕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还有些不利索了?”
不过是一碗医治腿疾的药罢了,喝完怎么就不能离开了。
难不成她还能凭着这一碗药,就把人强硬留在自己屋里不成?
那她岂不是成了孙二娘。
“那药……”夏荷嘴唇哆嗦。
“那药怎么了?”楚南夕收起笑脸,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那药难道不是医治腿疾的?”春兰灵光一闪,紧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着“难不成是之前抓来医治……隐疾的?”
夏荷闭眼,生无可恋的点头。
“什么?”楚南夕大惊,身子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两步,直接跌坐在软榻上。
“少夫人。”春兰慌忙上前,仔细检查着人,见没有被磕碰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怎么会是……会是……隐疾的药,不应该是医治腿疾的吗?”
楚南夕此时只觉着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她还生怕药被糟蹋了,喂的格外认真,丁点儿不曾糟蹋。
“咱们院里哪有什么医治腿疾的药。
那药一直都是由着长庚亲自保管煎熬。”夏荷也觉着委屈。
明明是她们风风火火的回来,直接让端上药来,她哪里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药。
这副药,还是她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亲自煎好端过来的。
“这药,不过是才喝了一碗,又只喝了这么一次,应该……作用不大。”
楚南夕只能抱有侥幸心理,毕竟公然给自己夫君下药这种事被人发现,严重一些她就算不被人戳断脊梁骨,也要被人浸猪笼。
“少夫人先别急,不如我们先过去瞧瞧就算那药真有用,也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春兰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楚南夕略微合计了一番,立马点头答应。
秋菊瞧着几人风风火火的回来,此时又着急忙慌的出去,心里虽然好奇却也并没多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绣着手里的活计。
书房外,长庚一脸为难的看着楚南夕主仆几人,嘴里讨好的话虽然不断的往出冒,但门口也同样被他用整个身体堵的死死的。
屋内又是一片寂静,半点声音都不曾传出来。
又询问了长庚一些诸多关于陆祁安此时身体的问题,在得知并无异常后,几人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陆祁安秉着呼吸,听见外头几人离开的声音后,略微松懈,唇角边顿时泄出几声低低的轻哼。
隔着门板,长庚听的听不真切,只以为是里头有什么需要,立马出声询问。
听着里头重归安静,怀疑是自己声音低了,里头人这才没听见,随即提高声音又重新询问了一声。
秉着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见里头仍旧没有声音在传出来,挠了挠头只以为是自己一时听错了,随即重新站好。